一只覆盖着流淌黑色胶质粘液的庞大肉须,吸盘上布满了倒钩利齿,每一根肉须都堪比山岭!
一只通体暗金、由无数细密蛇形骨骼缠绕绞合成的蛇形尾钩,撕裂血浪直刺而下!
更远处,一头如同浮空岛屿般的巨物轮廓搅动血涛显现,其上密集排布的惨绿复眼如同地狱星斗般亮起,死死锁定了那正在坠向浊流地脉裂口、气息混乱的刘子云!
真正的深渊巨兽!沉睡万古,因本源异动而被惊醒的贪婪猎食者!它们庞大的意志带着混乱的饥饿和嗜血凶狂,加入这场灭顶盛宴!
上方!云阙圣主面具下那两道漠然俯瞰的视线终于带上了异样的凝重!不是为巨兽,而是为那无视仙棺威压、悍然破开天道法则晶壁、打通浊流地脉的凶戾一拳!此等不循常理、逆反道途的污秽手段……绝非寻常魔道!
“截。”一个宏大却又无比飘渺的字音,仿佛越了光阴的界限,自九天云层之上缓缓传来。
云阙仅轻轻屈指,对着下方深渊被刘子云暴力轰开的浊流地脉裂口,微微一弹指!
一道无色无相、却令整个玄冥渊血河都为之短暂凝固的光阴流痕悄无声息落下!目标直指那地脉黑潮的涌出口!时间并非倒流,而是在那一截通道区域被强行截断!刚被蛮力轰开的、连接污浊地脉的通路,如同被看不见的巨剪从中剪断!后方汹涌喷薄的污浊黑潮瞬间中断!而那破碎的青紫色晶层断层则在时间被切割的断面处,开始以肉眼可见的度弥合、重新凝固!如同正在被无形手指抹平复原!
仙道无上法——截流光阴!强行修改既定现实局部的时间线走向!
通路被封堵!上方仙棺重压!周遭巨兽扑杀!身躯龟裂!力量暴走!
刘子云如同被所有力量共同绞杀于半途的靶子!坠向那条正在被“截流光阴”神通迅抹平的浊流通道!
就在此刻!
那被钉死在石壁之上、仅剩半截焦黑残躯、气息奄奄的幽影,一直紧闭的左眼,于无尽痛楚的恍惚中,猛地睁开!
那只眼中,早已没有了丝毫人类的情绪波动,只有一片沉沦亿万年的、冻结灵魂的漆黑九芒星重环印记!在印记亮起的瞬间,她破烂胸腔内,一根被幽冥之心残留核心碎片沾染灼烧得几乎断裂的肋骨上,猛地爆出一点针尖大小、诡异到了极点的暗光!那光芒不灭,仿佛是一把被污浊锈蚀腐蚀殆尽的……钥匙的残骸!
嗡——!
无法描述的空间震动无声掠过整个玄冥渊底部!比幽冥之心爆更隐晦,却更加直指幽冥本源!
那只最先探出、满是倒钩吸盘的庞大肉须猛地僵在半空!上方那探下的暗金骨蛇尾钩尖端竟微微调转方向!那浮空巨物上无数的惨绿复眼中,贪婪褪去,瞬间转化为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难以言喻的……惊惧?如同卑微的虫豸,见到了万虫之祖降下的无形天威!
同一毫秒!
深渊最下方,那本该被仙力彻底晶化、又被浊流冲开、此刻正被“截流光阴”强行修复的深渊冥河岩层极深处——
一片毫无光亮、连空间概念都扭曲粘稠的绝对黑暗区域深处!
一双巨大无比、横贯整个地下世界、由纯粹混乱秽渊意志凝聚的冰冷巨眸!
在感受到那点微不可察的“钥匙”气息与污浊的九芒星印痕的瞬间——睁开了!
没有声音。
但所有生灵,无论是被钉在石壁挣扎的幽影,还是正坠落中的刘子云,亦或镇压四方的云阙圣主,甚至那些凶戾无边的深渊巨兽……所有存在的灵魂本源都猛地一震!
仿佛被一尊沉睡无尽岁月、掌控着所有沉沦与终结的不可名状始祖,投下了……一丝微弱的……注视?
纯粹的、非生灵的、代表秽渊本身意志的——注视?
正是这刹那连光阴都能干扰的诡异停顿!
坠落中的刘子云,骸骨之躯在巨大的绞杀压力下布满裂痕,几欲碎裂!但在那恐怖始祖意志投下注视、巨兽迟滞、光阴截流之术亦受到不明扰动的万分之一空隙里——他那双燃烧幽蓝恨火的骸骨瞳孔,骤然锁定了下方那条正在快愈合的、通往浊流地脉的通路中一个极其微小的、因空间扭曲和能量紊乱而暂时形成的不稳定皱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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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丝毫犹豫!体内所有撕裂性的力量——玄冥魔涡、冥棺遗蜕、沾染的幽冥核心暴戾气——被他残存的意志强行拧成一股绝命的箭矢!他屈身、团抱,将自身缩成一团裹挟着粘稠紫黑沉沦秽火的暗金流星!朝着那转瞬即逝、如针眼大小的空间皱褶——决然撞去!
咻——嘭!!
不是硬撼!更像一颗被投入死水漩涡的石子!
在撞入那微小皱褶的瞬间,如同穿过了一层浓稠污血构成的膜!骸骨之躯在巨大的空间扭曲和法则冲突下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大片骨甲碎片如黑铁沙砾般剥离!他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个疯狂向内塌陷、并瞬间被愈合的晶层法则堵死的污浊黑点!
他赌赢了这亿万分之一的机会!硬生生从那圣主、巨兽、时空截流的必杀之局中,撬开了一条仅容他一身通过的、直贯地脉浊流核心的血污裂隙!
上方云阙圣主截断光阴的手指微微一顿。青玉面具转向那片瞬间愈合、只余下微弱空间涟漪的核心。他身后的仙雾缓缓翻涌。那双穿透面具的目光,第一次凝如实质,蕴含着一丝真正的、冰冷的……探究?
深渊巨兽嘶吼着退却,复眼中残留着惊恐。被钉在石壁的幽影,半张脸上那道巨大的伤疤因残余的始祖意志冲击而绽裂,淌下浓黑粘稠的血液,气息虚弱得如同狂风中的残烛。她垂落的焦黑指尖,那一点几乎被烧尽的幽冥之心微尘碎片,散着最后微弱的光。
渊底深处,那双巨大的秽渊始祖之眼缓缓闭合,仿佛从未睁开过。
深渊短暂的寂静如同凝固的焦油,沉滞得令人窒息。
被钉穿在尖锐断骨上的幽影,身体轻微地痉挛了一下。她胸口插着的狰狞骨刺因刚才始祖意志的余波,碎裂出一片蛛网般的细小裂痕。浓稠如墨的粘稠血液混合着胸腔内被灼烧殆尽的脏器碎片,沿着骨刺沟槽缓慢滴落,在下方凝固的血晶层上砸开一小朵一小朵糜烂的黑花。她的意识在无边的剧痛中沉浮,每一次喘息都撕裂着断裂的胸骨,视野被浓腥的血和污浊的气泡占据。那只勉强睁开的、瞳孔中缓缓黯淡的九芒星印记,模糊地映照着上方那道正在愈合、却留下一道短暂污痕的浊流入口——那个身影消失的地方。一丝几不可察的、混杂着剧痛与某种茫然不解的扭曲笑意,在染血的唇瓣边缘痉挛了一下。
就在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