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们越往前走,道路便越往湖边拐,而后经过几丛灌木,绕过几颗打了果的柚子树。
&esp;&esp;巨大凉亭下的热闹声响,骤然打破宁静祥和的氛围。
&esp;&esp;“碰!”
&esp;&esp;“等等,我下家该摸牌了!”
&esp;&esp;“干什么你王老头,你是不是偷摸着藏了张幺鸡在手里?!”
&esp;&esp;每一句吆喝都声如洪钟,否则这周遭喧哗比沸油更滚,说话太小声,同一张牌桌上的人都该听不清。
&esp;&esp;祝朝意呆住。
&esp;&esp;突然,最近湖水一侧的护栏边,一位老太太亮出嗓子:“十三幺!自摸!翻六番啊!”
&esp;&esp;她面色红润,银发根根闪耀,脸上较先时挂了不少肉,原本凹下的两颊都鼓了起来。
&esp;&esp;宋俨抓过还在怔愣的祝朝意,就往那桌大步过去,“姥姥。”
&esp;&esp;老太太忙着收筹码,不亦乐乎地把牌友们的抱怨当作夸赞,直到宋俨从她身后拍了拍她。
&esp;&esp;“姥姥。”宋俨低声喊。
&esp;&esp;祝朝意刚想跟着一道打招呼,但老太太短眉一皱,面上闪过一丝不喜。
&esp;&esp;却还是嘟嚷说:“噢,思云家的来了啊,也不提前说一声,我现在不太有空招待你……”
&esp;&esp;宋俨面色自若,声线平稳:“姥姥,我是小俨,我来看您。”
&esp;&esp;老太太的短眉毛拧得更紧了,“小俨?哦哦、哦,思云的儿子,吗……”
&esp;&esp;她的语气并不确定,但宋俨点着头称是。
&esp;&esp;又抬手介绍祝朝意:“这位是……”
&esp;&esp;祝朝意扬起一点笑,老太太略有浑浊的双眼转过来,忽然向前好几步:“诶,思云!”
&esp;&esp;祝朝意面上的笑顿住。
&esp;&esp;老太太把筹码往牌桌上一扔,跟自己的牌友们道别:“不打了不打了,我女儿来看我了,你们玩儿吧。”
&esp;&esp;接着,回身便掺住祝朝意的手,:唉,你这孩子,我给你打这么多电话,你现在才来。”
&esp;&esp;祝朝意和宋俨互相眼神示意。
&esp;&esp;一个说“这要认吗”,一个说“你先顶一会”。
&esp;&esp;老太太见她不说话,又有些急了,“我也不是怪你,我怎么会怪你呢,思云。你要与那臭小子在一起,便在一起吧,我不拦你,啊。”
&esp;&esp;祝朝意的手臂被用力攥着,她不得不伸手轻拍老太太,觉得那双手还是如以往那般瘦。
&esp;&esp;却没那么暖了。
&esp;&esp;“我不和别人在一起,姥姥,没有的事。”祝朝意轻声安抚。
&esp;&esp;老太太嘀咕几句“就有”“我都看见了”,而后又苦口婆心地絮叨:“你最近很忙吧,忙得都不见人影了,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
&esp;&esp;而后她脸色突变,从眼角恨恨瞪了宋俨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