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哪怕俩条路路程一样,她也不想有任何偶遇他的机会。
&esp;&esp;但今天,她鬼使神差地换了条路走。
&esp;&esp;或许是因为快递站靠东吧。
&esp;&esp;城中村离学校只间隔一个红绿灯和一条马路,有的人穿着校服走到一半会拐入泥路,有的人会坐在车里一路开往小区。
&esp;&esp;泥路口有些碎石,石阶不知道坏了多久也没有来修,不远处就有个塑料大棚,绿色的垃圾箱塞满了垃圾。
&esp;&esp;竹羽椿第一次走进这里时,她朋友说,这比一中的职教公寓还脏。
&esp;&esp;一中比乌丰的生源好,那里最便宜的职教公寓也是层层老式楼堆砌的,比这里的平房也要高级些。
&esp;&esp;不知道时间流失了多少,竹羽椿笔直地站在路口,站到她心脏异常地跳动后,她才自暴自弃地往城中村走。
&esp;&esp;……最后一次。她想。
&esp;&esp;“你娘老子呢?老子再问你一次,什么时候还钱?”
&esp;&esp;塑料撞击墙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黑暗中站着四五个成年人,垃圾桶倒在一旁,被围在中间的人像是被身后的东西撞了一下,猝不及防地踉跄到墙角。
&esp;&esp;“你老子跑了,就留下个小的,逼得我不做人是吧?我看你是学生也不想那你怎么样,这样,你现在给你那老爹打电话,让他来换你,否则……”
&esp;&esp;竹羽椿后退了几步,她本想逛到柏预沅家门口就往回走,哪想还没走进就被草队里这一幕给吓到了。
&esp;&esp;她不是一个热心肠的人,也不想惹事,竹羽椿正打算原路返回,突然的闷哼声让她停住了要回头走的脚。
&esp;&esp;被逼到绝路的人像是准备逃跑,哪想又被人从后面朝小腿踢了几下再次被压制住。
&esp;&esp;“想跑?!你还能跑到哪去?你那破屋子退租的钱已经在我们兜里了,是我们好心收留你,宽限你几天时间搬出去。”
&esp;&esp;“原本我们还幻想着你老娘帮你爸把剩下来的钱还了,现在你娘都死了,你爸那些债不就又落到你身上了?”男人的声音刺耳难听,竹羽椿握紧拳头,但她最终还是呼出口气,决定不再偷听。
&esp;&esp;直到他似乎拎起了某样东西,再次说话的时候连语气都变得不太正常了。
&esp;&esp;“你这张脸倒是跟你妈一样带劲……”
&esp;&esp;嘭!
&esp;&esp;是垃圾桶被踢翻的声音。
&esp;&esp;竹羽椿举着亮着手电筒的手机大步朝他们走过来,灯光刚好照在男人粗壮的手臂上。
&esp;&esp;男人早就注意有人往他们这看,他也不怕别人看,但没想到这个路过的小丫头有胆子正大光明地走过来。
&esp;&esp;“他欠你们多少钱?”
&esp;&esp;柏预沅听到声音后身子一僵,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挣脱开男人的束缚,先是恶狠狠地剐了男人一眼,然后厌恶地开始背对着竹羽椿慌乱地整理衣服。
&esp;&esp;“我不认识她,这事与她无关。”
&esp;&esp;他不知道以怎样的姿态见竹羽椿。
&esp;&esp;这幅不堪的模样被她看见的话……
&esp;&esp;柏预沅那仅剩的自尊心在此刻荡然无存。
&esp;&esp;被人拳打脚踢他能暗暗承受,为什么现在又矫情起来了呢……
&esp;&esp;也真够贱的。
&esp;&esp;柏预沅耷拉着眼,嘴角沾了点血,原本白皙的手臂此刻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esp;&esp;为首的男人不以为意地笑了俩声,他打量起竹羽椿的身着,可惜天太黑,他看不太清,唯有她的脸,幽沉森冷,在黑夜的衬托下,素白到渗人。
&esp;&esp;竹羽椿见他没搭话,她深呼了一口气,没什么耐心地追问,“我最后问你一次,他欠了你们多少钱?”
&esp;&esp;“你是他女朋友啊,告诉你又能怎样,你要替他还吗?”几个大男人毫不留情地笑了笑。
&esp;&esp;“连本带息足足56万呐,小妹妹。”其中一个人好心地朝她比了个数。
&esp;&esp;“你快走吧。”柏预沅像是很久没开口过,嗓子有些哑,也始终没有看竹羽椿一眼。
&esp;&esp;“我当有多少呢。”竹羽椿轻笑了声,她不慌不忙地走到柏预沅身后,硬是扯着他的胳膊把他拽起来,她的手劲不小,总之,柏预沅没挣脱开。
&esp;&esp;“不用你还!”
&esp;&esp;“56万,我替他还。”
&esp;&esp;俩人同时开口。
&esp;&esp;竹羽椿眯了眯眼,柏预沅一而再再而三赶她,她不想再从他嘴里听到一个不字。
&esp;&esp;“今天换做是别的一个同学在这,我也会这么做。”竹羽椿踩着湿软的土,心理上有些不舒服,她希望柏预沅在她心情不好时闭上嘴。
&esp;&esp;竹羽椿单手举着手机,翻出了一个手机号递到他们面前。
&esp;&esp;“你们现在打电话给我的律师,剩下的事,她会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