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就想劝三哥一句,说夜深别喝了,我扶他上车送他回去。”祝贺楠绘声绘色地比划着,“结果呢?好家伙,我这刚碰到他的胳膊,他眼睛都还闭着呢,一巴掌就挥过来了。那叫一个快准狠!嘴里还念叨着,说除了你谁都不准碰他!”
他指了指沙上那个罪魁祸,一脸命很苦的表情。
“我们是真没办法了,他今天就跟吃了炸药一样,谁劝打谁。”
听完祝贺楠那番添油加醋的哭诉,陆恩仪心中了然。
她径直走向沙上的商执聿。
包间里的窃窃私语随着她的靠近而消失,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她身上。
商执聿似乎真的醉得不轻,英挺的眉峰紧紧蹙着,即使在昏睡中也透着一股烦躁不安。
但她身上清冽的馨香,仿佛是一剂安神药,悄无声息地钻入了他的感官。
几乎是在她站定的瞬间,原本一动不动的商执聿忽然有了动作。
他像一只嗅到主人气息的大型犬,精准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陆恩仪垂在身侧的手臂。
甚至没有睁开眼睛,将脸埋进她冰凉的臂弯,贪婪地呼吸,然后用含混不清的语气喃喃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那声音,褪去了平日里所有的威严,只剩下孩子气的依赖。
陆恩仪的手臂瞬间僵硬。
“所以,你就故意耍赖喝醉,闹得天翻地覆,非要我来接你?”
商执聿似乎完全没听出她话里的讽刺,反而不顾形象地用侧脸在她柔软的手臂上蹭了蹭,像是在撒娇。
“我就是想让你疼疼我。”
旁边围观的一众小们,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祝贺楠更是夸张地张大了嘴。
他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狠狠掐了一把旁边人的大腿,在对方的痛呼声中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那个杀伐果决、高冷霸气的商三哥,商氏集团说一不二的掌权人,居然会像一只大熊一样,抱着老婆的手臂,用这种软糯的语气求疼爱?
他这是被什么人穿越了?
陆恩仪对周围的惊诧目光视若无睹。
她垂下眼,看着在他怀里蹭动的男人,胸口翻涌起难以言喻的荒谬感。
她伸出另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拍了拍他英俊的脸颊,“商执聿,还能不能自己站起来走?”
脸颊上传来的触感让商执聿终于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
总是深邃锐利的黑眸蒙着一层水汽,带着醉酒后的迷离,他看了陆恩仪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点了点头:“可以。”
说着,他松开抱着她手臂的手,摇摇晃晃地撑着沙扶手,试图站起来。
高大的身躯晃了两下,眼看就要再次摔回去。
陆恩仪终究是没忍心看他当众出丑,叹了口气,上前一步,伸出手臂撑住了他的肩膀。
几乎是在她碰到他的瞬间,商执聿立刻顺势将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了过来。
就这么,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陆恩仪半扶半架着这个高出她一个头的男人,沉默地将他带离了这片狼藉。
整个过程,商执聿没有再一句酒疯,也没有再抗拒任何人的靠近。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包间门口,祝贺楠才终于长舒一口气,他拍了拍自己受惊的小心脏,对着面面相觑的众人摊了摊手,“现在懂了吧?天理昭昭,一物降一物。咱们三哥这辈子,还真的只有陆教授能治。”
地下车库里,陆恩仪把商执聿塞进了副驾驶。
车内的空气一瞬间变得逼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