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文伸出手指,轻轻抚过福克斯光滑如缎的羽毛。指尖触碰的瞬间,一缕细微、纯粹的金红色光芒,如同最上等的熔金,在他皮肤下一闪而逝,与福克斯羽毛上的火焰辉光奇异地共鸣着。
“大概是因为现在,”他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实验结果,“我的身体里,有一部分和它…相似了。”他微微抬起手臂,福克斯顺势跳到他肩头,歪着脑袋,金红的眼眸好奇地打量着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的目光落在卡尔文肩头那只依恋的神鸟身上,又缓缓移回年轻教授的脸庞。办公室内弥漫着旧羊皮纸、柠檬雪宝和凤凰火焰的混合气息。
“是昨天我看到的那对翅膀?”他轻声问道。
卡尔文点了点头,没有回避校长的目光。“是的。这是必要的一步。”
“看来,”邓布利多的声音低沉下去,像古老的石头在摩擦,“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卡尔文。”
他挥了挥手,桌上那些声嘶力竭的报纸无风自动,哗啦啦翻动着,将那些充满恶意和恐慌的标题再次呈现在两人之间。
“连世界也和以前不一样了。瞧瞧这些,仅仅一夜之间,你从青年巫师代表、下一位最伟大的白巫师,变成了阴谋颠覆魔法界的黑手、第三位黑魔王、疯狂的教授……”他每念出一个称号,语气就冷上一分,“度之快,堪比博格特变身。”
卡尔文的目光在那堆聒噪的纸张上随意地扫过,嘴角似乎向上扯动了一下,像是看到了一群嗡嗡叫却毫无威胁的狐媚子。
他伸出手,轻轻一拨,那叠报纸便哗啦一声滑落到桌角,几份甚至飘落在地板上。
“我在东方游历时,听过一种说法,”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盖过了壁炉里柴火的噼啪声,“凡是被时代选中,真正去推动它向前挪动一步的人,收获的赞誉和泼向他的脏水,分量往往一样沉重。”
他顿了顿,肩头的福克斯出一声清越的鸣叫。“而只有那些根本不在意这两样东西的人,才能最终…把时代往前推那么一下下。”
他耸耸肩,动作随意得甚至有些慵懒,“赞美太轻,口水太脏,都不值得弯腰去捡。”
邓布利多凝视着卡尔文那双平静得近乎虚无的眼睛,缓缓点了点头。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辩解,甚至没有一丝因误解而产生的波澜,只有一种冷酷。“所以,你打算任由这些声音喧嚣尘上,置之不理?”
“时间有限,校长。”卡尔文微微侧头,福克斯的尾羽拂过他的脸颊,“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没空陪他们玩口水战。”
“更重要的事?”邓布利多的身体微微前倾,蓝色的眼眸里凝聚着锐利的探究,“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卡尔文,你的伟大蓝图刚刚向世界扔了一颗炸弹,然后呢?让所有人惶惶不可终日地等着四年后那场魔法风暴?”
卡尔文调整了一下身姿,肩上的福克斯也跟着动了动,翅膀微张又合拢。他脸上那种惯有的、带着点实验狂人式的专注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刻意的松弛。
“上课,”他掰着手指数,语气轻松得像在规划周末野餐,“给小巫师们讲讲鸟蛇的习性,或者客迈拉兽的脾气有多火爆。研究神奇动物,比如最近我对月痴兽在满月时的魔力潮汐波动很感兴趣。钻研炼金术,看看能不能把更多的麻瓜与魔法结合起来。”
他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近乎顽劣的弧度。
“哦,对了,如果有空的话…或许可以考虑谈一场恋爱?毕竟生活需要调剂,不能全是魔法风暴和世界革命,那太枯燥了。”他摊开手,表情无辜,“您觉得呢?”
邓布利多脸上的皱纹似乎瞬间加深了许多。他靠在椅背上,半月形眼镜后的目光复杂难辨。
“恋爱?”他重复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荒谬感,“卡尔文,伏地魔已经复活,并且拥有了我们难以想象的力量。格林德沃在欧洲虎视眈眈,也许正准备利用你掀起的这场混乱煽风点火!而你,”
他加重了语气,“你刚刚宣布要在四年内颠覆整个魔法世界乃至麻瓜世界的根基,现在却告诉我,你的计划是上课、研究、炼金术,还有…谈恋爱?”
他微微摇头,银白色的胡须随之颤动,“你的宏伟蓝图呢?难道就任由它悬在那里,像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所有人活在恐惧的阴影里?”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福克斯偶尔梳理羽毛的轻微声响。
卡尔文脸上的那点轻松笑意终于敛去了。他向前走了一步,靠近那张堆满文件和报纸的巨大书桌。窗外阴沉的晨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他直视着邓布利多那双能洞察人心的蓝眼睛,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硬质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阿不思,”他很少这样称呼这位校长“你一直搞错了一件事。”
邓布利多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我们,”卡尔文指了指邓布利多,又指了指自己,“比魔法界绝大多数碌碌无为的巫师要强得多。强得多。”
他重复了一遍,强调着这个残酷的事实。“这份力量,这份责任,从来就不该是枷锁。正确的逻辑应该是:那些恐惧伏地魔、害怕格林德沃、担心明天魔法界会不会完蛋的巫师们,应该排着队,苦苦哀求着你,邓布利多,伟大的白巫师,去保护他们那脆弱可笑的和平!”
“而不是你,主动把世界的担子扛在自己肩上,像个保姆一样,追在那些巨婴后面收拾烂摊子。他们甚至未必领情,看看这些报纸,”他用下巴点了点地上那堆垃圾,“你守护的和平里,他们转头就能把你捧上神坛,也能把你踩进泥里。”
他微微停顿,让那尖锐的指控在寂静中酵片刻,然后才继续,声音低沉而清晰:
“现在,对我来说,也一样。应该是那些目光短浅、蜷缩在《保密法》这个腐朽蛋壳里瑟瑟抖的巫师们,在伏地魔的杀戮和格林德沃的煽动中撞得头破血流之后,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意识到他们那套东西行不通了,然后,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主动来求我!求我打开那扇通往新时代的门!求我给他们一个未来!”
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俯瞰棋局的漠然。
“没有伏地魔的凶残来衬托《保密法》的无能,没有格林德沃的蛊惑来证明旧秩序的摇摇欲坠,那些享受着虚假安宁、沉浸在巫师天生高贵迷梦里的人,怎么会低下他们高贵的头颅,承认自己需要改变?又怎么会明白,他们需要我?”
他轻轻摇头,像在嘲笑一个显而易见的愚蠢问题,“所以,让他们闹。闹得越大越好。伏地魔的魔杖,格林德沃的蛊惑,都是替我开路的工具。等他们流够了血,吃够了苦头,自然会明白该求谁。”
邓布利多沉默了。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壁炉里的火焰似乎也黯淡下去。福克斯不安地在卡尔文肩头动了动。
校长办公室里那些精巧的银器仿佛都停止了转动,时间在这里凝固。邓布利多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刻满了沉重的疲惫和一种更深沉的惊悸。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穿透了眼前的年轻人,仿佛看到了一个由野心和冷酷计算构筑而成的深渊。
许久,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干涩沙哑,每一个字都像从冰层下艰难地凿出来:
“那些记者……他们说得没错。”他抬起眼,那双曾洞悉无数阴谋、承载无数秘密的湛蓝眼眸,此刻锐利如出鞘的宝剑,直刺卡尔文,“你确实是新一代的魔王。比盖勒特更…危险。”
他艰难地吐出那个名字,“他至少还试图用理想去蛊惑人心。而你,卡尔文·卡佩,你在利用恐惧和绝望铺路,把鲜血和混乱当作你蓝图的地基。你比伏地魔更清醒,比格林德沃更…冰冷。”
喜欢从布斯巴顿到霍格沃茨请大家收藏:dududu从布斯巴顿到霍格沃茨小说网更新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