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舟在极限压力下终于研出无法被破解的量子加密设备。苏星晚巧妙利用音乐圈人脉,以一把小提琴为媒介撬开了胆小王总监的嘴。警方揪出的内鬼在审讯中崩溃,供出关键证据藏匿点。废弃工厂地下室,顾沉舟和苏星晚在警方掩护下找到黑暗势力核心账本。撤离时增援赶到,黑暗势力头目“夜枭”亲自坐镇指挥。顾沉舟现账本中竟藏有指向更高层保护伞的加密信息。
顾沉舟关掉实验室最后一盏灯,沉重的黑暗瞬间吞噬了空间,只余窗外城市遥远而疏离的灯火,如同散落在墨色天幕上的冰冷碎钻。他靠在冰冷的操作台边缘,闭上干涩刺痛的眼睛,耳畔却仍残留着昨夜杀手追击时子弹撕裂空气的尖啸,还有自己粗重如风箱的喘息。死亡冰冷的触感,似乎还紧贴在汗湿的背脊上,挥之不去。
通讯安全,这沉甸甸的四个字,此刻比任何武器都更具杀伤力。黑暗势力编织的那张无形巨网,正通过无处不在的监听与渗透,一点点收紧绞索。他猛地睁开眼,视线落在工作台上那堆散乱的图纸、闪烁的示波器和裸露着精密元件的主板雏形上。时间,像指缝间不断流失的沙,容不得半分喘息。
他重新打开灯,炽白的光线刺得他眯了眯眼。指尖带着一种近乎机械的精准,捻起一根细如丝的量子纠缠光纤,对准主板上那个肉眼几乎无法辨别的微型耦合接口。汗水顺着额角滑下,悬在下颌,滴落在冰冷的金属台面,洇开一小片深色印记。指尖因长时间的高强度操作而微微颤抖,每一次细微的位移都可能导致数小时的心血付诸东流。
“维度折叠密钥……”他沙哑地低语,这是他在过去七十二小时不眠不休的极限推演中,从混沌理论、量子非定域性以及古老的图灵机不可判定性命题的夹缝里,硬生生劈开的一条险径。它不再依赖传统加密算法那繁复却终究可被暴力穷举的数学迷宫,而是将信息本身,如同将一张薄纸投入更高维度的烈火,折叠、熔铸成越三维时空认知的奇异态。
时间的概念在高度专注中彻底模糊。窗外,晨曦艰难地撕开厚重的云层,将惨白的光涂抹在高楼冰冷的玻璃幕墙上,接着又被正午灼热的骄阳取代。操作台上,用来提神的浓咖啡早已冷透,凝结出一层难看的油脂。顾沉舟浑然不觉,他全部的意志力都灌注在眼前这片方寸之地。示波器的屏幕上,原本杂乱无序的波形,在他最后一次近乎孤注一掷的精密校准后,骤然跃动起来,以一种奇异、稳定、充满内在韵律的量子纠缠态同步震荡。
成了!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极度疲惫和狂喜的激流猛地冲上头顶,让他眼前阵阵黑,几乎站立不稳。他扶着操作台,急促地喘息,胸膛剧烈起伏。连续数日废寝忘食的透支,在此刻化为沉重的铅块,压向四肢百骸。然而,当他颤抖的手指最终按下那个小小的蓝色启动键,看着代表“量子维度折叠密钥”协议成功加载的绿色指示灯稳定亮起时,一种近乎悲壮的自信,压倒了所有生理上的虚脱。
苏星晚推开“云涧”茶室厚重的木格门,古琴低回的琴音裹挟着沉水香清冽微苦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隔绝了门外车水马龙的喧嚣。侍者无声地引她穿过回廊,停在一间名为“幽篁”的雅室门前。
推门而入,王总监已经到了。他坐在临窗的矮榻上,一身熨帖的灰色西装,头梳理得一丝不苟,只是放在膝上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看到苏星晚,他脸上立刻堆起职业化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像一张勉强糊上去的纸,僵硬而缺乏温度,眼神深处藏着掩饰不住的焦虑,频频瞥向紧闭的房门。
“苏小姐,久仰久仰。”他站起身,声音刻意放得平稳,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今天怎么有雅兴约我喝茶?”
“王总监客气了。”苏星晚回以无可挑剔的微笑,款款落座。她今天穿了一身素雅的月白色旗袍,颈间只系了一条细细的银链,坠子是一枚小巧的、音符形状的蓝宝石。她熟练地温杯、洗茶、冲泡,动作行云流水,氤氲的茶香在两人之间缓缓升腾。她聊起最近的几场国际音乐节,某个新锐作曲家的风格,话题轻松而专业,如同老友闲叙。
王总监紧绷的肩膀似乎放松了一点点,但眼中的警惕并未减少。他端起青瓷茶杯,小口啜饮,目光却不时飘向苏星晚放在身侧琴匣上的手。
时机到了。
苏星晚放下茶盏,指尖不经意地拂过琴匣光滑的表面,出细微的声响。她抬眼,目光变得沉静而锐利,如同拨开云雾的月光,直直照进王总监略显躲闪的眼底。
“王总监,”她的声音依旧柔和,却带上了一种不容回避的分量,“最近圈子里,风声似乎不太对。几桩版权纠纷,几起新星离奇沉寂……感觉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琴键上乱弹,搅得整个乐章都失了和谐。您在这行深耕多年,是真正的行尊,不知……有没有察觉到什么‘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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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总监端杯的手猛地一颤,几滴滚烫的茶汤溅落在他的手背上,他竟浑然未觉。笑容彻底僵在脸上,眼神瞬间慌乱起来,下意识地避开苏星晚的注视,喉结上下滚动:“苏、苏小姐说笑了……市场变化快,起起落落很正常……哪有什么无形的手……”
“是吗?”苏星晚轻轻打断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那‘月光奏鸣曲’呢?那在维也纳金色大厅惊艳四座,版权却莫名其妙落入‘蓝鸟资本’囊中的遗珠之作……它的原作者,那位才华横溢却英年早逝的青年钢琴家,他的意外坠楼……真的只是意外吗?”
“蓝鸟资本”四个字,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刺进王总监的神经。他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仿佛看到了最恐怖的景象:“你……你怎么知道……这不可能……”
“还有,”苏星晚的声音冷了下来,如同冰珠落玉盘,字字清晰,“去年那场本该属于林薇的亚洲巡演顶级赞助,最后为什么落到了她那位唱功平平、却突然资源爆棚的‘闺蜜’头上?林薇在签约前突‘声带小结’,从此沉寂……王总监,您作为那次巡演的主要推手之一,中间牵线的‘蓝鸟资本’代表,那位姓赵的先生,事后给您的海外账户,打入的那笔‘顾问费’,数额不小吧?”
每一个细节,都精准地敲打在王总监最脆弱、最恐惧的记忆节点上。他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整个人瘫软在矮榻上,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膝盖,指节捏得白,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他大口喘着气,眼神涣散,充满了被彻底剥光的绝望。
“苏……苏小姐……”他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哭腔,“我……我也是被逼的!他们……他们手眼通天!我不照做……我全家……我……”
苏星晚静静地看着他崩溃,眼中没有嘲讽,只有一片深沉的、带着一丝悲悯的冷静。她耐心地等待,如同一位经验丰富的猎手,等待猎物在陷阱中耗尽最后的挣扎力气。雅室内只剩下王总监粗重压抑的喘息和窗外隐约传来的琴声。
良久,王总监终于抬起头,脸上涕泪横流,精心维持的形象荡然无存,只剩下被恐惧彻底碾碎的狼狈。他看着苏星晚,眼神里只剩下乞求:“苏小姐……您……您到底想怎么样?您朋友手里的那些……那些东西……能不能……”
“告诉我真相。”苏星晚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关于‘蓝鸟资本’,关于它背后的那只‘手’。它的核心在哪里?由哪些人掌控?他们如何运作?如何联系?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一个字,都不许漏。”
王总监绝望地闭上眼睛,两行浑浊的泪水滚落。他知道自己已无路可退。再次睁眼时,那眼神空洞得如同死水,只剩下认命的麻木。
“……好……我说……”他哑着嗓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抠出来,“‘蓝鸟’……只是冰山一角……它背后……是一个叫‘暗影议会’的东西……”
市局地下三层的特殊审讯室,空气冰冷而凝滞,只有通风管道出单调低沉的嗡鸣。惨白的灯光从头顶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照亮了审讯桌对面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档案科警员,张强。
他蜷缩在冰冷的金属椅子里,深蓝色的警服衬衣后背已被冷汗完全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双手戴着手铐,放在桌面上,指尖神经质地颤抖着,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未能完全洗去的墨迹和灰尘。他不敢抬头,目光死死盯着自己颤抖的手指,仿佛那是世界上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负责主审的是刑侦支队长雷厉,一个面容刚毅、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的中年男人。他并没有疾言厉色,只是用那双能穿透人心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张强,手指有节奏地、轻轻地敲击着桌面。
嗒…嗒…嗒…
那声音在极度安静的审讯室里被无限放大,像重锤,一下,又一下,狠狠砸在张强濒临崩溃的神经上。每一次敲击,都让他本就紧绷的身体剧烈地哆嗦一下。汗水汇聚成小溪,从他剃得很短的鬓角滑落,滴在警服肩章上,晕开深色的斑点。
“张强,”雷厉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如同冰冷的钢针,直刺对方最深的恐惧,“三天前,技术科复原了被彻底粉碎的‘·’跨境洗钱案的部分电子卷宗备份。有意思的是,在系统记录的最后访问日志里,清晰地显示着你的警号和终端编码——就在那份卷宗被物理销毁前的三小时。能解释一下,深更半夜,你一个管档案的,去加密数据库里‘访问’那份已经被标记为封存的案子,是为了什么?重温旧梦?”
张强的身体猛地一抖,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出“嗬嗬”的干涩声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得更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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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了,”雷厉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从手边一个透明的物证袋里,捻出一枚极其微小、几乎与灰尘无异的金属碎片,放在桌面上,轻轻推到张强眼前,“在档案室碎纸机下方的管道拐角里找到的。技术科鉴定过了,某种特制的微型信号射器的残骸。这种小玩意儿,激活后能持续工作大约十五分钟,正好够把附近电子设备的运行信息……比如访问了什么加密文件……射出去。巧的是,在它最后射信号的时段内,档案室里,只有你在加班。”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张强身上,“谁给你的?任务是什么?销毁‘·’的原始纸质卷宗,也是‘它’的指令?”
“不……不是我……我没有……”张强终于挤出一丝微弱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风箱,充满了绝望的辩解,眼神却彻底涣散了。
雷厉没有理会他苍白的否认,只是从文件夹里又抽出一张照片,推到张强面前。那是一张监控截图,有些模糊,但足以辨认出张强和一个穿着连帽衫、将面容深深隐藏在阴影里的男人,在深夜无人的街角短暂接触的画面。照片下方标注着精确的时间和地点。
“这个人,”雷厉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淬了冰,“代号‘信鸽’,我们盯他很久了。他是‘那边’专门负责传递指令和接收‘成果’的联络人。张强,告诉我,那天晚上,‘信鸽’给了你什么?又拿走了什么?”
心理防线彻底崩塌的声音,清晰得如同玻璃碎裂。
张强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和彻底的恐惧。他看着雷厉,看着照片,看着那枚冰冷的金属碎片,最后一丝侥幸被碾得粉碎。他崩溃了。
“啊——!”一声凄厉的、不似人声的嚎叫从他喉咙里爆出来,带着无尽的悔恨和恐惧。他双手猛地抱住自己的头,身体剧烈地抽搐,涕泪瞬间糊满了整张脸。
“我说!我都说!”他哭喊着,声音嘶哑破碎,“是他们逼我的!他们抓了我女儿!他们说……说不照做……就……就把那些照片到网上去!还要……还要让我女儿永远消失!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啊……”
他语无伦次,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信鸽’……他让我……让我找机会……彻底销毁‘·’的原始账册……那是他们的命根子……所有的资金流向……所有的保护伞……都在上面……不能留……一点都不能留……纸质卷宗……我已经……已经在锅炉房烧掉了……但……但电子备份……我没权限……彻底清除……只能……只能报告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