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舟站在全球指挥中心巨大的弧形屏幕前,冰冷的蓝光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屏幕上,无数代表病毒装置的红点如恶疮般遍布全球地图,每一个闪烁都意味着亿万生命的倒悬。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与电子元件过载后特有的焦糊气息,混杂着一种无声的、令人窒息的紧张。
“各分队注意,行动代号‘清道夫’,执行!”顾沉舟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传遍全球,沉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像一把利剑劈开了沉寂。
“亚洲分队,收到!”
“欧洲分队,收到!”
“北美分队,准备就绪!”
回应声简短有力,如同黑暗中擦亮的火石,瞬间点燃了遍布全球的生死战场。
远东明珠,这座不夜城此刻被一种异样的寂静笼罩。霓虹依旧闪烁,却仿佛失去了灵魂。亚洲小分队队长雷刚,一个身材精悍如猎豹的前特种部队军官,紧贴着电力控制中心外围冰冷粗糙的水泥墙壁。墙壁布满青苔,湿冷的气息渗入衣料。
“报告位置。”雷刚的声音在微型耳麦里压得极低。
“一号位,西侧消防梯,视野清晰,无异常。”技术专家林薇的声音传来,冷静得像冰层下的流水。她蜷缩在消防梯拐角阴影里,指尖在战术平板上无声划过,调取着控制中心内部结构图,老旧通风管道的走向在她脑中清晰成像。
“二号位,东侧维修通道,安全。”负责爆破和强攻的“铁砧”张猛回应。他巨大的身形几乎填满了狭窄通道,粗粝的手指正将一块微型塑性炸药谨慎地贴在锈迹斑斑的锁扣旁。
目标就在这栋由苏联时代遗留建筑改造的电力枢纽深处。建筑内部如同钢铁迷宫,巨大的变压器出持续的低沉嗡鸣,空气里弥漫着臭氧和机油混合的气味。走廊昏暗,只有应急灯出惨绿的光。两名守卫倚在病毒装置所在的主控室外,百无聊赖地抽着烟,火星在昏暗中明灭。
“行动。”雷刚的命令简洁如刀锋。
张猛猛地一按起爆器。一声闷响,维修通道的门锁应声而碎,声音被变压器的嗡鸣完美吞噬。几乎同时,林薇如一道轻烟,从早已撬开缝隙的通风口滑入主控室上方布满蛛网灰尘的管道隔层,动作轻盈得如同没有重量。她屏住呼吸,透过格栅缝隙向下观察,下方就是那个散着不祥红光的病毒装置,连接着无数粗壮的电缆,像一颗寄生在钢铁心脏上的致命肿瘤。
雷刚与另一名队员“影子”从炸开的门闪电般突入。守卫惊觉,香烟掉落在地,火星溅起。枪口刚刚抬起,雷刚的战术匕已如毒蛇吐信,精准地刺入一人颈侧,另一人被“影子”从背后勒住,喉骨碎裂的轻响被淹没在机器的噪声里。整个过程不到五秒,干净利落。
“障碍清除,林薇,看你的了。”雷刚抹去匕上的血迹,警惕地扫视着控制台前密密麻麻的仪表。
林薇迅从管道降下,落地无声。她扑到病毒装置的控制终端前,十指在键盘上翻飞,快得只剩残影。屏幕亮起,瀑布般的数据流疯狂滚动。汗水很快浸湿了她的额,贴在皮肤上,带来一丝粘腻的冰凉。
“接入成功……开始破解核心协议……防火墙结构复杂,有自反追踪陷阱……”林薇语飞快,眼睛紧盯着屏幕,瞳孔里倒映着飞变幻的代码,“绕过第一层……解析加密算法……需要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众人心头。主控室内只有键盘敲击声和机器低沉的嗡鸣。突然,病毒装置核心处红光暴涨,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撕裂了空气!
“警告!核心协议遭受未授权访问!启动防御协议‘毒刺’!”
装置表面瞬间爆出无数道幽蓝的电流,如同狂舞的毒蛇,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空气被电离,弥漫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一道电弧猛地抽向林薇的操作终端!
“小心!”雷刚眼疾手快,一把将林薇拽开。电弧狠狠抽在金属操作台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灼痕,青烟袅袅升起。
“该死!防御机制激活了!”林薇脸色白,心脏狂跳,刚才那一下几乎擦着她的指尖掠过,“它在主动攻击破解设备!和我们预设的模型不一样!核心算法被动态修改过!”
“能绕开吗?”雷刚的声音依旧稳定,但眼神锐利如鹰。
“它在……它在学习我的破解模式!”林薇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她看着屏幕上代表入侵路径的绿色线条正被一种诡异的、不断增殖的猩红代码疯狂吞噬,“它在自我进化!防御强度指数级提升!”
主控室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屏幕上的进度条如同陷入泥沼,艰难地爬升到,便死死停滞不前,甚至开始微微后退。猩红的警告框不断弹出,倒计时数字冷酷地跳动着。狂舞的蓝色电弧在装置表面跳跃,将众人脸上映照得一片惨青。
“不能硬碰!它的能量场在增强!”林薇急喊,指尖在键盘上几乎敲出火花,“它在汲取外部电力!必须切断外部供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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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砧!”雷刚低吼。
张猛早已就位,他如同人形攻城锤,猛地撞向侧面一个标有“高压危险”的粗大电缆汇流箱。沉重的金属箱门在他狂暴的力量下扭曲变形,出刺耳的金属撕裂声。他粗壮的手臂探入,无视内部残留的高压电弧带来的刺痛麻痒感,抓住几根最粗的线缆,肌肉虬结贲张,猛地向外一扯!
噼啪!刺眼的电火花爆开!整个控制室的灯光剧烈地闪烁了几下,随即陷入一片昏沉的应急灯光中。病毒装置表面的狂暴电弧明显一滞,亮度衰减下去,那种无形的压迫能量场也骤然减弱。
“外部主能源切断!它现在只能靠内置能源和备用线路!”张猛吼道,甩了甩被电弧灼得麻的手臂。
“好!就是现在!”林薇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窗口期,十指在键盘上敲击出令人眼花缭乱的轨迹。屏幕上,代表她入侵的绿色数据流骤然变得灵动诡异,不再是强攻,而是化作无数细小的、难以捕捉的“数据孢子”,沿着备用线路的冗余缝隙、协议栈的微小漏洞,无声无息地渗透、蔓延。
“它在重新构建防御……但度慢了很多!”林薇紧盯着屏幕,汗水顺着鼻尖滴落在键盘上,“植入逻辑炸弹……诱导它进行冗余自检……制造内部逻辑冲突……”
屏幕上,猩红的防御代码如同被激怒的蜂群,疯狂地扑向那些绿色的“孢子”,却往往扑空,或者被诱导入自我消耗的循环陷阱。进度条在短暂的停滞和细微回退后,终于极其缓慢地,如同蜗牛爬行般,再次开始向前挪动。
………………
每一格的跳动都伴随着主控室内沉重的呼吸声和装置内部越来越尖锐的蜂鸣。林薇的指尖因为高和紧张而微微颤抖,她紧抿着嘴唇,眼睛布满血丝,所有精神都凝聚在屏幕那方寸之地,与一个冰冷、高效、不断学习的机器意识进行着一场无声的生死博弈。时间,成了悬在所有人头顶,最锋利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与此同时,欧洲腹地。这座以哥特式尖塔和古老石桥闻名于世的历史名城,此刻却被一种截然不同的硝烟笼罩。城市地标——高达百米的“信风”通信塔,如同一柄刺入乌云的利剑,其基座内部,正是另一个致命的病毒装置所在。城市网络已陷入大面积瘫痪,恐慌在街头巷尾蔓延。
欧洲分队队长陈默,代号“磐石”,带领着四名队员驾驶一辆不起眼的厢式货车,试图靠近通信塔。车窗外,古老的石砌建筑沉默矗立,街道却异常空旷,只有风卷起垃圾的萧索景象。空气中飘散着若有若无的硝烟味,与城市惯有的咖啡香气形成诡异混合。
“距离目标oo米,转入贝伦街。”负责驾驶和侦查的“鹰眼”李哲低声道,他戴着特制的战术目镜,镜片上不断刷新着热源信号和建筑结构分析,“前方路口有路障,沙袋工事,四个人,持有自动武器。不是警察,看装束……像雇佣兵。”
“果然有看门狗。”坐在副驾的陈默眼神冰冷,他迅在车内战术平板上划动,调出通信塔周边的三维地图,“黑暗势力的残渣,想用这座城市给他们的主子陪葬。绕行计划b,‘夜莺’路线。”
货车猛地拐入一条狭窄的、仅容一车通行的中世纪巷道。两侧是斑驳的高墙,悬挂着褪色的招牌和住户的花盆。车轮碾过凹凸不平的石板路,出沉闷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