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仓库弥漫着铁锈和灰尘的气息,赵宇与黑衣人交易在即,苏星晚带人破门而入。枪声撕裂寂静,苏星晚扯下黑衣人面罩,露出一张陌生而狰狞的脸。顾沉舟实验室中,助手一次失误操作竟意外破解了关键试剂合成的难题。三线推进,风暴却骤然提前两天直扑目标区域。气象部门陷入混乱,城市街头广告牌在狂风中撕裂飞舞。顾沉舟捏碎手中的天气预报单:“我们只有小时了。”
夜风呜咽着穿过废弃仓库高耸的金属骨架,卷起地面陈年的尘埃,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和朽木腐败的酸气。月光吝啬地从破损的穹顶和高窗缝隙挤进来,在布满油污的水泥地上投下几道惨白扭曲的光斑。高大的货架如同沉默的巨兽骸骨,投下更深的、吞噬一切的阴影。
苏星晚紧贴在一排锈迹斑斑的汽油桶后,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作战服渗入皮肤。她的呼吸压得极低,每一次吸气,那混杂着机油和灰尘的刺鼻气味都直冲肺腑。她微微侧头,视线锐利如刀,穿透层层叠叠的货架阴影,死死锁住仓库中心那片相对空旷的区域。
赵宇到了。
他如同一个幽灵,悄无声息地从仓库侧门滑入,动作轻捷得反常。他穿着深色便装,与周围环境几乎融为一体,只有脸上那副惯常戴着的金丝边眼镜,在微弱的光线下偶尔闪过一丝冷硬的反光。他警惕地环顾四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上衣口袋的边缘,那里微微鼓起一个方形的轮廓。
时间在粘稠的黑暗中一分一秒地爬行。苏星晚耳机里传来不同方位队员的极低汇报声,如同微弱的电流滋滋作响。
“a点,无异常。”
“c点,视野清晰。”
“d点,目标静止,持续观察。”
苏星晚没有回应,只是用指尖在冰冷的枪管上轻轻叩了一下,示意收到。她全部的感官都凝聚在仓库中心那个身影上。赵宇的焦躁越来越明显,他开始频繁地看表,脚尖无意识地碾着地上的碎石子,出细碎的声响,在这死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刺耳。
来了。
几乎在苏星晚心中低语的同时,仓库另一端最浓重的阴影里,无声地浮现出另一个身影。那人从头到脚裹在漆黑的衣物里,脸上戴着严实的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在昏暗中闪着幽冷的光,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蛇。他像一道纯粹的影子,移动时几乎没有带起一丝风声。
赵宇身体瞬间绷紧,随即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迎了上去。两人在惨淡的月光下迅靠近,没有一句寒暄,动作简洁而高效。赵宇的手伸向口袋,准备掏出那个方形物件。
就是现在!
苏星晚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喉咙痛。她对着喉麦,声音低沉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队员耳中:“行动!拿下!”
“哐啷——!”仓库巨大的铁门被一股沛然巨力从外面猛然撞开,扭曲着砸在墙壁上,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几扇高窗在同一时间应声而碎,玻璃碎片如同冰雹般哗啦啦倾泻而下。数道强光手电的光柱如同愤怒的利剑,骤然撕裂仓库内粘稠的黑暗,精准地交叉笼罩在赵宇和那个黑衣人身上,将两人惊愕、扭曲的面容照得纤毫毕现!
“不许动!”
“放下武器!双手抱头!”
“目标已控制!”
厉喝声从四面八方炸开,带着金属的铿锵和不容置疑的威压。数道矫健的身影如同扑食的猎豹,从货架后、破窗处、撞开的大门方向迅猛突入,沉重的军靴踏在水泥地上,激起沉闷的回响,卷起地上的灰尘。整个仓库瞬间被爆裂的声浪和刺目的光柱填满。
赵宇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彻底震懵,如同被钉在原地,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死灰般的惊恐,金丝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他下意识地举起双手,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然而那个黑衣人,却在强光笼罩的刹那,展现出令人心悸的凶悍与冷静。他的反应快得乎常理,没有半分犹豫,身体在光柱临身的瞬间已向侧后方的重型货架阴影处暴退!同时,右手如同毒蛇出洞,闪电般探入怀中!
“他有枪!”一名队员的怒吼在震耳欲聋的噪音中依然清晰可辨。
“砰!”
枪口火光乍现,撕裂空气的尖啸刺得人耳膜生疼。子弹擦着一名前扑队员的肩头呼啸而过,狠狠钉入后方的铁皮油桶,出“铛”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压制!”苏星晚厉声命令,声音穿透混乱。
训练有素的队员们没有丝毫迟滞。突击步枪的咆哮瞬间压过了手枪的孤鸣。“哒哒哒!哒哒哒!”密集而精准的点射织成一片致命的火网,子弹带着灼热的气流,如同愤怒的蜂群扑向黑衣人藏身的货架区域。木屑、锈片、金属碎屑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撕扯下来,疯狂地迸溅、飞舞。刺鼻的硝烟味瞬间压倒了仓库原本的铁锈和尘埃气息,浓烈得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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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被凶猛的火力死死压制在货架后,只能利用复杂的地形和堆积的杂物作为掩体,进行着绝望而精准的反抗。他如同阴影中的鬼魅,每一次探头还击的角度都极其刁钻,子弹呼啸着擦过队员们的掩体,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仓库内彻底变成了一个喧嚣、混乱、充满死亡气息的角斗场,弹痕在墙壁、货架、地面上肆意蔓延。
苏星晚眼神如冰,在激烈的交火中捕捉到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黑衣人为了射击一个试图从侧翼包抄的队员,身体暴露了不到半秒!苏星晚没有半分犹豫,身体如同蓄满力量的弓弦猛然释放,从掩体后疾冲而出,动作迅捷如电,直扑那个还在喷吐火光的角落!
她凌空跃起,左臂屈肘,凝聚了全身的力量,如同沉重的铁锤,狠狠砸向黑衣人持枪的手腕!
“咔嚓!”令人心悸的骨裂声清晰地响起。
“呃啊!”黑衣人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手中的枪再也握持不住,脱手飞出,撞在货架上又弹落在地。
不等黑衣人做出下一个反应,苏星晚落地的瞬间,右腿已如钢鞭般凌厉扫出,带着撕裂空气的劲风,精准地命中对方的膝弯!
黑衣人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向前扑倒。几名队员如同猛虎般一拥而上,将他死死按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反剪双手,用高强度塑料束带牢牢捆缚。另一组队员也迅上前,将面如死灰、瘫软在地的赵宇控制住。
仓库内的枪声骤然停歇,只剩下队员们粗重的喘息、被按在地上黑衣人的痛苦呻吟以及赵宇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刺鼻的硝烟混合着灰尘,在强光手电的光柱里缓缓飘荡。
苏星晚胸膛起伏,冰冷的汗水沿着额角滑下。她走到被死死压住的黑衣人身边,蹲下身,没有丝毫犹豫,伸手抓住那湿漉漉的面罩边缘,猛地向下一扯!
一张脸暴露在刺眼的光线下。
完全陌生!
三十多岁,脸颊瘦削,颧骨高耸,一道新鲜的、深可见骨的擦伤从眉骨斜划到嘴角,正渗出暗红的血珠。汗水、灰尘和血污混合着,让他此刻的表情显得异常狰狞。但这张脸,苏星晚和她的队员们从未在任何一份档案、任何一张通缉令上见过。那双眼睛,在强光下瞳孔急剧收缩,里面翻涌着刻骨的怨毒、绝望,还有一丝令人心寒的疯狂,死死地盯住苏星晚。
审讯室的灯光惨白而冰冷,将赵宇脸上的每一丝惊恐、每一条细微的纹路都照得清清楚楚。他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困兽,被牢牢束缚在沉重的金属审讯椅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冷汗浸透了他的鬓角,金丝眼镜的镜片上也蒙了一层模糊的水汽。
苏星晚坐在他对面,隔着冰冷的金属桌面,目光锐利如解剖刀。她面前摊开着一份薄薄的档案,上面记载着赵宇进入基地以来的履历,每一个时间节点,每一次岗位变动,都清晰得如同刻印。空气凝滞得仿佛能拧出水来,只有赵宇粗重而不规律的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赵宇,材料科三级技术员,”苏星晚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冰冷的穿透力,像冰锥一样凿向对方,“入职基地四年零七个月。档案干净得像一张白纸。”她指尖轻轻敲了敲档案夹,“可就是这张白纸,从三个月前开始,每周三晚上十点后,都会准时‘消失’在你的宿舍监控里。直到凌晨三点左右,才又‘准时’出现。你告诉我,”她身体微微前倾,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过去,“这四个小时,你都去哪儿‘梦游’了?嗯?”
赵宇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嘴唇哆嗦着,却不出任何声音。眼神慌乱地四处躲闪,就是不敢与苏星晚对视。
“还有,”苏星晚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又从旁边拿起一张放大的照片,推到赵宇眼皮底下。照片上是一个模糊的背影,正将一个密封的小型金属盒塞进基地外围某处垃圾处理站的特定管道内。“这个背影,熟悉吗?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上个月七号,你穿着这件蓝色夹克做了什么吗?”
赵宇的目光触及照片,瞳孔猛地一缩,身体剧烈地一抖,审讯椅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他猛地低下头,下巴几乎要戳到胸口,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汗水顺着鼻尖滴落在冰冷的金属桌面上。
“我……我不知道……”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干涩,带着哭腔,“我什么都不知道……放了我吧……”
“不知道?”苏星晚冷笑一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审讯室里显得格外瘆人,“仓库里那个黑衣人,枪法精准,反应快得不像人,受过最严酷的特种作战训练!你跟他交易的是什么?说!”
“我……我不认识他!”赵宇猛地抬起头,脸上肌肉扭曲,镜片后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是极致的恐惧,“是……是他们逼我的!我不做……他们会杀了我!杀了我全家!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啊!”他语无伦次地嘶喊起来,涕泪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