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晚在北极站事件后昏迷,被神秘组织困入虚拟世界套取病毒中和剂配方。她识破第o次模拟测试的破绽——虚拟顾沉舟戴错了袖扣颜色。挣脱后现自己仍在北极站废墟,真正的顾沉舟抱着她:“只剩秒。”她将中和剂注入逆向运转的引力透镜装置,虚拟世界的病毒同时崩解。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现实科学家欢呼,与神秘组织成员惊恐的表情。
冰冷的触感紧贴着肌肤,比北极站深处最幽暗的冰层还要刺骨。苏星晚猛地惊醒,仿佛溺水者挣脱深渊,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像在撕裂肺叶。消毒水混合着某种精密仪器特有的、冰冷的金属离子气味,蛮横地涌入鼻腔,浓烈得几乎凝成实质,刮擦着脆弱的黏膜,带来一阵辛辣的痛楚。
她现自己僵硬地站立着,身上那件略显宽大的白色实验服,布料粗糙,摩擦着臂弯。无菌实验室惨白的光线从头顶倾泻而下,将眼前一排排闪烁着幽微指示灯的培养皿照得纤毫毕现。玻璃器皿中,色泽诡异的培养基缓缓搏动,如同无数颗沉睡的、不祥的心脏。
视线茫然下移,落在左手。无名指上,一圈冰冷的银白箍住了指根。那枚戒指,样式极简,没有任何繁复的纹饰,只有内圈深处,似乎被时光或无数次的摩挲模糊了轮廓的微小北斗七星刻痕,此刻却像烧红的烙铁,猛地烫进她的意识深处。
顾沉舟。那个名字带着冰原上呼啸的风声和硝烟的气息,狠狠撞上她的心壁。戒指是他消失前,在暴风雪即将吞噬北极站通讯塔的最后间隙,仓促又郑重地套在她指间的。彼时,他沾着机油和冻土的手在颤抖,眼神却像锚一样沉定:“等我回来,星晚。”
可他没有回来。
“苏博士,该进行第三次意识校准了。”一个声音自身后传来,平稳得如同精密仪器运作的嗡鸣,却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近乎谦卑的恭敬,在这过分洁净的空间里显得格格不入。
是李阳。她僵硬地转过身。目光越过李阳那张在无菌灯光下显得有些过分苍白的脸,苏星晚的呼吸骤然停滞。实验室原本用以观察实验体的巨大弧形玻璃幕墙之外,此刻竟无声地站满了人。清一色的黑色制服,挺括、冷硬,像一片浓重压抑的乌云,沉沉地压在视野尽头。每一件制服的左胸位置,都用银线绣着一个徽记——扭曲的太阳被冰冷的齿轮紧紧咬合、缠绕,透着一股机械与狂热交织的诡异气息。他们静默着,如同一排排没有生命的雕塑,冰冷的目光穿透玻璃,牢牢锁在她身上,带着审视,带着评估,更带着一种令人骨髓生寒的占有欲。
时间。苏星晚的视线仓皇地扫过那些沉默的观察者,最终落在一台大型离心机侧面嵌着的电子计时器上。荧绿色的数字冷酷地跳动着:
o年月日:o
这个日期像一颗子弹,瞬间击穿了她的头颅。冰原崩塌的巨响,刺耳的警报,金属撕裂的尖啸,还有……顾沉舟将她狠狠推开时,防护服被无形利刃划破、手臂瞬间焦黑碳化、血肉蒸腾起的刺鼻白烟……所有的声音、画面、气味混合着极度的恐惧与绝望,排山倒海般将她淹没!就是这一天!那些隐藏在阴影里、自称“熵序之手”的疯子,第一次将那种能扭曲空间、吞噬物质的恐怖病毒,像瘟疫一样抛向人间!北极站,正是最初的祭坛!
“什……什么调查?”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抖,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濒临破碎的颤音,视线艰难地从那个梦魇般的日期上撕开,重新投向李阳。后者脸上那种职业性的、刻板的平静,此刻在她眼中变得无比狰狞。
李阳推了推鼻梁上那副薄薄的银边眼镜,镜片反射着顶灯的白光,瞬间遮蔽了他眼底的神色,只留下两片冰冷的空白。“关于您在北极站经历的记忆重构计划。”他的语调依旧平稳,仿佛在陈述一项常规实验流程,“或者说,”他顿了一下,右手极其自然地滑进白大褂的口袋,再伸出时,已握着一把武器——枪身线条流畅得诡异,闪烁着非金非玉的暗哑光泽,枪口细小,中心却隐约可见一点幽蓝的漩涡,正对着苏星晚的太阳穴,“您需要重新认识现实。”
冰冷的死亡气息瞬间贴上了皮肤!苏星晚全身的肌肉骤然绷紧,求生的本能如同电流炸开,驱使着她向侧面猛扑!
然而,身体背叛了她的意志。四肢如同被浸泡在凝固的、粘稠无比的糖浆之中,每一个动作都被放慢了千百倍。她眼睁睁看着自己抬起的手臂在空中艰难地挪移,像一部严重掉帧的老旧影片。李阳的手指,清晰无比地落在扳机上,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不——!”无声的呐喊在她脑中炸裂。
就在扳机被彻底扣下的瞬间,李阳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他身后那片沉默的黑色人墙,整个无菌实验室那冰冷的金属骨架和惨白的灯光……所有的一切,如同被投入巨石的镜面湖,骤然扭曲、碎裂!墙壁像融化的蜡一样流淌下来,培养皿分解成飞舞的彩色光点,脚下的地板塌陷成旋转的无底深渊。无数条由o和组成的、闪烁着刺目光芒的数据洪流咆哮着奔涌而出,形成一个庞大无匹的漩涡,带着摧毁一切的吸力,将她猛地拽入其中!意识被撕扯、拉伸,坠入一片混沌虚无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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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再次顽固地钻进鼻腔,只是这一次,似乎还掺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的花香。
苏星晚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病房特有的、带着安抚意味的米白色天花板。光线柔和,空气微温。她转动僵硬的脖颈,视线投向一侧巨大的落地窗。窗外,不再是冰原的荒凉死寂,而是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大厦在阳光下折射着耀眼的金光,车流在高架桥上织成一条条闪烁的光带,喧嚣的城市脉搏隔着玻璃隐隐传来。
七个月。距离那个地狱般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整整七个月?冰封的记忆深处,顾沉舟手臂焦黑碳化、露出森森白骨的画面,像淬毒的冰锥狠狠刺下。她猛地攥紧了盖在身上的薄被,指尖深深陷入柔软的织物里,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你终于醒了。”
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如同暖流注入冰河。门被轻轻推开,顾沉舟走了进来。一身笔挺的联合国维和部队深蓝色常服,衬得他身形愈挺拔。他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但那双望向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和如释重负。更让苏星晚瞳孔骤缩的是,他左臂的袖管下,手臂完好无损,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布料下肌肉的轮廓。一枚银质勋章——象征最高级别维和贡献的“和平守护者勋章”——端端正正地别在他左胸口袋上方,在病房柔和的灯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医生说你的选择性失忆症终于好了。”他快步走到床边,极其自然地伸出手,宽厚温热的掌心轻轻覆盖住她紧攥着被单、指节白的手,试图传递一种安定的力量。他的动作流畅而亲昵,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谢天谢地……我们以为……以为真的会永远失去那段记忆。”
他的靠近带来一种真实的体温和气息,那是无数次在生死边缘相互依靠时熟悉的味道。苏星晚怔怔地看着他,目光死死锁住他那只完好无损的左臂。幻觉吗?还是……大脑创伤后遗症?那钻心蚀骨的痛楚和绝望,那皮肉焦糊的刺鼻气味,难道只是她意识混乱中虚构的噩梦?可那感觉如此真实,真实到此刻回忆起来,她的手臂都仿佛残留着被无形烈焰灼烧的幻痛。
顾沉舟似乎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目光的焦点和眼底深藏的惊涛骇浪。他微微侧身,将那只完好的手臂更清晰地展示在她眼前,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带着抚慰意味的苦笑,声音低沉而温和:“那次行动……很成功。我们付出了代价,但最终,病毒被彻底消灭了。手臂……是后来用最先进的生物组织工程修复的,几乎看不出痕迹了,对吧?”他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动作流畅自然,“别怕,噩梦都过去了,星晚。这里很安全。”
他的话语像温热的泉水,试图包裹她惊疑不定的心。噩梦……都过去了?安全?七个月的空白,如同深不见底的峡谷横亘在眼前。她张了张嘴,想要问那七个月她身在何处,想要问“熵序之手”的下场,想要问那枚戒指……可喉咙干涩得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徒劳地翕动。
就在此时——
“滋啦——!”
病房顶棚那排散着柔和光晕的嵌入式顶灯,毫无征兆地爆闪起来!明亮与黑暗以令人心悸的频率疯狂交替,每一次明暗的切换都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苏星晚的视网膜和紧绷的神经上。整个房间在剧烈的光影撕扯中扭曲变形。
更让她心脏骤停的是,站在她床边的顾沉舟!在那令人眩晕的明暗闪烁中,他的身影不再是稳定的实体,而是如同信号不良的全息投影般,剧烈地抖动、撕裂!一个、两个、三个……无数个模糊、半透明的顾沉舟影像叠加、分离、再叠加,像一群幽灵在疯狂地争夺同一个空间!他们穿着同样的制服,脸上挂着同样关切又带着一丝疲惫的微笑,动作却各自不同,有的抬手,有的俯身,有的只是静静凝视,如同从无数个平行时空被硬生生挤入了这个狭小的病房。
极度的混乱和分裂感瞬间攫住了苏星晚的思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在这片疯狂闪烁、人影幢幢的诡异地狱中心,一个影像的动作变得格外清晰。那个“顾沉舟”并没有像其他幻影般混乱舞动,反而异常稳定地向前迈了一步,精准地停在病床边缘。他微微俯身,那张在明灭光线中显得格外虚幻的脸上,关切依旧,但嘴角却向上弯起一个极其细微、冰冷而精准的弧度,如同设定好的程序终于运行到了关键节点。
“欢迎来到第o次模拟测试,苏博士。”这个“顾沉舟”开口了,声音依旧是他熟悉的低沉音色,甚至带着一丝真实的疲惫感,然而字句的排列组合,却透着一股非人的、无机质的平滑,每一个音节都敲打在苏星晚濒临崩溃的神经末梢上。
o次!
巨大的数字如同冰水当头浇下,瞬间冻结了她所有的侥幸。苏星晚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那只被“顾沉舟”温热掌心覆盖过的手。在病号服宽大的袖口下,前臂的皮肤在灯光剧烈闪烁的瞬间,竟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质感!皮肤之下,不再是血肉的纹理,而是无数道细密如蛛网的、冰冷幽蓝的光流在急穿梭、奔涌!像电路板上的微型河流,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纯粹人造物的秩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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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蓝光在她皮肤下流淌,如同无声的宣判。o次模拟测试。这七个字像淬毒的冰锥,瞬间刺穿了所有的迷茫和侥幸。皮肤下那些幽蓝的数据流并非幻觉,它们是锁链,是囚笼,是“熵序之手”套在她意识上的无形枷锁!
就在这惊骇欲绝的瞬间,被强行压制、分割、扭曲的记忆,如同被炸开堤坝的洪水,裹挟着冰冷刺骨的真相碎片,狂暴地冲垮了意识中那道无形的屏障,轰然涌入!
冰原的暴风雪在脑中尖啸。她看到自己跪在北极站主控室冰冷刺骨的金属地板上,怀里是顾沉舟毫无生气的身体,他的左臂自肩部以下一片焦黑碳化,狰狞的伤口边缘还残留着辐射特有的、令人作呕的荧光绿。刺耳的警报声如同濒死巨兽的哀鸣,整个基地在脚下剧烈震颤,穹顶的金属骨架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细碎的冰晶如同死亡的尘埃,簌簌落下。主控屏幕上,猩红的病毒裂解进程条无情地跳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