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宗长,你不是不吃芫荽么?”
&esp;&esp;“老夫想自残,不行吗?屁话那么多!”
&esp;&esp;“哦。”
&esp;&esp;不远处七郎把不怎么好吃的牛肉面吃了干净不说,还顿顿顿顿把面汤都喝了,碗底留了一块油豆腐,应该也是卤味。
&esp;&esp;“六哥,这卤的不好吃,你吃么?”
&esp;&esp;“给我。”
&esp;&esp;张尾把小说往怀里一揣,屁颠屁颠走了过去,张嘴就把一整块油豆腐叼在嘴里,吧唧吧唧就吃了个干净,一边吃一边点头:“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esp;&esp;坐屋子里的老张呆若木鸡: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去哪里。
&esp;&esp;不多时,张尾把一叠洗干净的香菜端了过来,老张盯着绿油油的香菜,寻思着这要是一叠下肚,自己怎么地就算不嗝屁,也得胃酸都吐出来吧。
&esp;&esp;“这不是香菜这不是香菜这不是香菜……”
&esp;&esp;“这是卤牛肉!这是生煎包!这是煎饺!这是油豆腐!”
&esp;&esp;一捆香菜塞到嘴里,嘁哩喀喳胡乱地嚼着,然后“盒漏”面的面汤往嘴里灌,面片儿也顺着溜下去好几片。
&esp;&esp;不多时,站门口的几个护卫目瞪口呆,只觉得宗长简直是霸气绝伦。
&esp;&esp;“悔不当初啊……”
&esp;&esp;老张一声感慨,“二十五年前,老夫应该多吃几碗董婆子醪糟的,也不至于现在后悔难当。唉……”
&esp;&esp;“宗长,董婆子还没死啊。”
&esp;&esp;“她这个岁数怎么还没死?不是说死了吗?”
&esp;&esp;“是死了,十几年前就死过去来着,家里正准备筹办丧事,结果三郎过去喊了一声‘还有醪糟’吗?要多加桂花糖,那婆子就爬了起来……”
&esp;&esp;“……”
&esp;&esp;这都是什么鬼?!这和老子当年听到的消息不一样啊。
&esp;&esp;“不是,三郎当初和我说的不是这样啊?”
&esp;&esp;老张一愣,张大安就是跟他说董婆子死了啊。
&esp;&esp;“三郎君就是个好食的,怕不是懒得给宗长带一碗醪糟冲蛋。”
&esp;&esp;笑呵呵的张尾在那里说着。
&esp;&esp;老张一个激灵:这他妈还真有可能啊。
&esp;&esp;想当年,那可是长安城,要搞点好东西吃,也真是不容易。春明楼做东,好货色也就是一碗城外想不开自杀的老黄牛。至于鱼虾老鳖,吃也吃,可吃得不多,更遑论海鲜之类。
&esp;&esp;就算是酸甜苦麻辣,也就只有麻味尚可,可花椒极为金贵,顶级贵族的消遣,还是重要的出口物资。
&esp;&esp;若非当年折腾出了白糖,那真是皇帝哭穷,百姓吃糠,嘴里当真是淡出个鸟来。
&esp;&esp;一晃二十多年,河南人民养殖的牛儿,也掌握了先进的自杀技术,可以说是与时俱进、日新月异。
&esp;&esp;再看这小小的驿站东西,吃喝拉撒睡,该有的“享受”那是半点不缺,白面不敢说敞开了糟践,可也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大通铺里抠脚的老汉们,起早摸黑干活,东家可少不了一顿白面馍馍。
&esp;&esp;至于酒菜怎么加,加多少,这又是另外一回事,只说这摘选,却是多了不知道多少。
&esp;&esp;固然是有人从繁华之地逃出来,但和动荡年月的逃窜不同,他们不是为了求活,而是为了活得质量更好,只这一点,便是天差地别。
&esp;&esp;“老夫到了郏城县内,你们可别他娘的再拦着老夫寻觅吃食。”
&esp;&esp;“宗长,哪能啊,郏城到底是太平地界,宗长看中什么,只管吩咐。”
&esp;&esp;“妈的……”
&esp;&esp;骂了一声,老张转身外间走。
&esp;&esp;“宗长去哪里?”
&esp;&esp;“吃多了芫荽,老夫想吐,怎么?你要来点?”
&esp;&esp;“……”
&esp;&esp;“……”
&esp;&esp;横了一眼几个亲随,老张这光景是真想吐了,香菜的味道扛不住。刚才把一碗“盒漏”给怼下去,就是为了压住香菜的味道。
&esp;&esp;现在好了,一个饱嗝,什么都压不住,肚子里翻江倒海,已经控制不住……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