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微光如丝线缠绕着悬在半空的血珠,缓缓牵引它向岩缝深处移去。叶凌霄掌心血痕未愈,银白之气在伤口边缘绷紧,试图将血珠拉回。可就在他力的瞬间,那滴血骤然震颤,渗出一丝极细的光丝,直没入石缝。
整面岩壁随之塌陷。
岩石不再坚硬,竟如液态般向内翻卷,化作一道旋转的幽蓝光幕,吞噬了裂缝入口。沈清璃疾退半步,玉简刚欲离袖,便被一股无形之力压得贴回胸口,灵光未起即被碾灭。
“退!”叶凌霄低喝,左手猛然拍地,银白之气顺着地脉裂痕疾冲而下,引爆残存灵流。轰然一声,地面炸开一道斜裂,反冲之力将二人狠狠推入洞中。
光幕闭合,身后岩层重新凝固,不留一丝缝隙。
洞窟内幽光浮动,空气凝滞。地面铺满暗色石砖,每一块都刻有扭曲锁链纹,与通道中所见符文同源。前方三十步外,一座半圆形高台矗立,台心嵌着一块巨大晶石,通体幽蓝,表面布满裂痕,正以固定频率脉动,每一次闪烁,都引动四周符文亮起,如同呼吸。
叶凌霄撑地起身,掌心血膜再度撕裂,银白之气在指节间断续游走。他未顾伤势,迅扫视四周——无退路,无侧道,唯有高台居中,晶石为眼。
沈清璃靠在他身侧,指尖微颤。玉简仍在怀中,但她能感知到器灵的震颤未停,裂痕深处传来细微的嗡鸣,像是被什么力量持续拉扯。
高台上,人影浮现。
无声无息,仿佛自幽蓝光芒中凝出。那人披着残破灰袍,身形瘦削,双足离地三寸,悬浮而立。周身缠绕着数道锁链状灵纹,非刻于体表,而是由灵力凝成,缓缓游动,与地面符文遥相呼应。
他未开口,右手抬起,三指虚划。
空中骤然凝出三重符阵,层层嵌套,呈环形压下。第一重封锁灵流,第二重扭曲空间,第三重直逼神识。沈清璃只觉眉心一刺,识海如被针扎,玉简裂痕中渗出一丝血线,顺袖口滑落。
叶凌霄横臂挡在她前方,掌心血珠滴落,银白之气裹住血滴,在二人周身形成一层薄如蝉翼的灵膜。符阵压落,灵膜剧烈震颤,边缘开始剥落,但终究未破。
“他在借晶石控场。”叶凌霄低语,声音压得极低,“每一击都与脉冲同步,节奏固定。”
沈清璃闭目,不靠神识,仅以掌心贴地,感知岩层震动。她将玉简轻轻嵌入砖缝,以血为引,短暂截取一丝地脉乱流,反向注入符阵边缘。刹那间,第三重符阵出现微弱迟滞,光芒闪了一下。
就是此刻。
叶凌霄抬手,掷出半截断剑。剑身无光,轨迹平直,直取高台左沿。
灰袍人头也未转,左手轻抬,一道锁链灵纹离体而出,如鞭抽击,将断剑击碎于半空。碎片未落地,已被符阵余波绞成粉末。
但叶凌霄要的不是伤敌。
断剑破碎瞬间,他已借机锁定对方行动规律——此人出手精准,却无多余动作;攻击凌厉,但从不追击;仿佛……受制于某种规则。
“他不能离开高台。”沈清璃睁眼,声音微颤,“每一道攻击,都以晶石为支点。”
话音未落,灰袍人双手齐抬,锁链灵纹骤然暴涨,七道蓝光自晶石射出,地面符文全面激活,形成一张覆盖整个洞窟的灵网。网眼收缩,空间被压缩,叶凌霄肩头一沉,银白之气护膜寸寸碎裂。
一击扫中左肩。
伤口未见血,皮肤下却浮现出幽蓝纹路,如藤蔓般蔓延,所过之处,灵力运转滞涩,经脉如被冰封。叶凌霄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掌心血珠再次滴落,被地面符文瞬间吸收。
沈清璃猛然一震。
玉简在怀中剧烈鸣动,裂痕深处竟传出一段断续意念,非声非语,直入识海:“……非人……守陵……勿近核心……”
她瞳孔微缩。
这不是攻击,是警告。
“他不是敌人!”她急声道,“是守卫!但……已被装置同化!”
叶凌霄咬牙稳住身形,银白之气在伤口边缘重新编织,勉强阻断幽蓝纹路蔓延。他抬头望向高台,灰袍人依旧悬浮,双目空洞,无神无识,唯有锁链灵纹随晶石脉动而起伏,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傀儡。
“守陵之人,被阵法重塑。”他低语,“难怪招式无破绽,却无变招。”
沈清璃迅将玉简收回袖中,不再试图激其灵。她俯身,以指尖在石砖缝隙划过,留下一道极细血线。血未渗入,却在符文边缘形成微弱反光,映出地下灵流的走向。
“他在维持阵法运转,但核心在晶石。”她说,“若我们强攻高台,他会拼死阻拦。”
叶凌霄点头,不再正面推进。他退至洞窟边缘,背靠岩壁,银白之气悄然渗入砖缝,逆溯灵流源头。每一步都极缓,避开符文密集区,寻找阵法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