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周蒋言在积极准备后面的教学练兵。
周三下课没多久,他回到办公室,听说老杨又把杨伊一叫过去训了这顿,这回是因为杨伊一竟然开始翘课了。
“她这哪还有个重点班学生的样?”方健感慨道,“我也算开了眼了,胆子大成这样。”
“说明她很执着,不是说服教育就够的。”
“这谁都知道,但不说服教育难道你还能打她?”
听完方健的话蒋言沉默良久,接着翻出手机通讯簿,找到一个许久未联络的名字。
既然不能说服教育,那就满足她。
就像小时候他身体不好,偏偏爱吃一些伤胃的,老爸逼得没办法,就让他一次吃个够,他吃得反胃,自然就不再感兴趣。
下午还没下班,他接到陈闯的电话。
“你说你在哪儿?”
“畜牧站。狗骨折了,带它来看病。”
陈闯的嗓音跟平时没什么区别,而且没说是大树,蒋言还以为是别的狗。仔细问过才知道确实是大树,下午两点多被一辆推车轧到腿,走不了路了。
“晚饭你自己解决,我先挂了。”
“需要帮忙么。”
陈闯说不用,把电话撂了。
蒋言没有见过几次大树,但印象中它一直是高大威猛的,毛色又黑又亮。听说它出了这样的意外,心里多少有些不忍的感觉。
睡前他又给陈闯发微信问情况,陈闯说就在畜牧站做了手术,没有生命危险。
说这些话时陈闯很平静,甚至听上去冷血的过了头。
蒋言问:“谁轧的它?”
“工地的人。”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开车的也不是故意的。”
蒋言愤愤地挂了。
第二天照常上班,一整天没跟陈闯联系,下了班才问陈闯今天过不过来。
陈闯说他还在畜牧站。
蒋言吓了一跳:“你一天一夜没走?”
“今天走不开,明天过去给你做饭。”
“谁催你了?”
陈闯沉默。
蒋言说:“我问你谁催你了?怎么这么说话呢。”
其实压根不是生气,只是发觉陈闯拿他当外人,心里有点不舒服。
查了下地图,畜牧站远在十八公里外。蒋言打辆车过去,结账时司机还打听他来干嘛,他硬邦邦地说给狗治病,说完心想自己怎么这么没素质,有火往司机师傅身上撒,何必呢。
“要票吗。”
“不用了。”他下车低头,“谢谢。”
畜牧站门口的牌子摇摇欲坠,要不是接连有人抱着宠物出来,他还真有点不敢进。
不过里面却是别有洞天的感觉。
旧是旧,但一切井井有条。
也确实不得不井井有条,猪啊羊啊牛啊狗啊什么的,牲口五花八门,没有分区就该爆发物种战争了,以大欺小恃强凌弱什么的。
走到[家养犬类]区,先是看见四只可怜巴巴输着液的狗,以及同样可怜巴巴守着狗的主人们,然后头一转,他才准确定位角落的陈闯。
陈闯靠坐在墙角的长凳上,左手扶着大树,右边把着输液架,仰头睡着了。
大树黑亮的腿缠着白色绷带,肚皮朝上躺在陈闯大腿上,远看像一坨堆错了地方的黑色貂皮大衣……走近却能看见它十分隐蔽的、咳、挨过刀的残缺部位,以及撑得浑圆的肚皮。
蒋言弯腰,俯身,盯着陈闯看。
少顷,朝他脸上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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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是一年中昼夜温差最大的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