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开口,蒋言噗嗤一笑,赤脚踩进拖鞋站起来,不远不近地端详着他。
陈闯蹙眉:“看我干什么。”
“头发怎么越剃越短,都快看见头皮了。”
“不好看。”
“还行。”蒋言含蓄地说,“就是有点儿看不习惯。”
他五官底子好,剃成这样反而很精神。但怎么形容呢,配合上手臂的刺青,更像社会闲散人员了。
陈闯盯着他,他被盯得莫名,就把怀里的乐器往上抱了抱,“给你看我新买的吉他。”
“干什么用。”
“过几天圣诞晚会要给学生伴奏。”
“……”陈闯冷酷地说,“没别人了?”
蒋言笑得想打人:“嘴怎么这么毒啊。”
实话实说。
“太久没练生疏了而已。”
他的十指修长,按弦的左手关节匀称,右手随意拨了拨,“高中弹得还挺好的,当时出于兴趣学过,起码算是入了门。”
“你练,我去做饭。”
“……其实你就是不想听吧。”
蒋言大度地回到沙发上,勾着脖子看陈闯关没关厨房门,发现没关。
菜是昨天买好的,就几个土豆和胡萝卜,不过皮很脏,上面全是泥,削完还要洗。陈闯把板凳拖到垃圾桶前,刚坐下就听见客厅的吉他声。
一开始断断续续的,动静也很涩,后来才比较连贯。
歌曲的调子陈闯没听过,不过以他对外面那个人的了解,不用猜也知道是英文歌。
蒋言还哼了几声。
嗓音传入耳朵里,平实的哼唱多了层魔力,让陈闯削皮的动作慢了下来。
哼高兴了,蒋言又拍了几下弦,不轻不重的那种。
然后他大概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哼到一半中途停下,问陈闯:“不吵吧?太吵我就不练了,免得一会儿邻居来敲门。”
“我在你怕什么。”陈闯说。
“你在也不能扰民啊。这样吧,练到开饭我就不练了。”
“不行就出去练。”
“去哪儿啊。”
“公园。”
他一惊。
陈闯不咸不淡地说:“河边那个,上回我剃头那个公园。”
“人那么多会社死的…………”
陈闯把刀放下,撇了他一眼:“那你怎么上台,去公园正好练练胆量。”
蒋言反对:“在家弹不也有观众吗。”
“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别做饭了,我一点儿也不饿。”
他拽着陈闯的胳膊把人带到沙发上,笑眯眯地打了个手势:“请坐。”
陈闯拧着眉毛被他安排。
接着他席地而坐,盘起腿。
“下面请欣赏吉他独奏——掌声鼓励。”
陈闯敷衍地拍了两下。
蒋言笑着指了指他:“不够意思。”
他这才把手机掏出来,表情散漫,像是一时兴起:“那就给你拍一段。”
“那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