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鄙夷和嘲讽,他早就不在乎了。
从小到大见惯了人性的低劣,如今这点口头上的侮辱根本算不得什么。就如风过无痕,不疼不痒。
但观望着这一切的艾尔西显然不这么想,站在眼前的是毁灭她家园的入侵者,是长达三年来无恶不作的铁影军团,尤其是听见那副令人憎恶的铁皮铠甲下蓬勃跳动的心脏,以及只有她能感受到的兴奋。
她看得出,那名士兵对金发男人开出的诱惑心动了。
然而下一秒,另一名士兵走过去,照着金发男人的腿弯就是一脚,冰凉的刑具拷住手腕,铁链缠绕,从背后捆住了他,从未参与过话题的那名士兵足够理智,扭头给禁不住诱惑的弟兄当头一击。
“蠢货,还等什么?你也想被回收啊。”
他推着砂金走近牢笼,熟练地将手铐的另一端拴在笼子顶端,另一个士兵就傻乎乎地跟在后面嘟囔。
“反正这些人也够了,你看他的穿着,说不定说得也是真的呢?”
那士兵先前从砂金身上尝到了一点甜头,这会儿也不管是不是空头支票,反正内心已经默认遇到了富豪,没准真的就天上掉馅饼,让他今后发家致富呢。
金钱的诱惑在心底叫嚣着,忘乎所以,早就抛却了真正的任务使命,将自己也当成是战争中普通的雇佣兵。
艾尔西锁在不远处时刻观望,虽然处境不容乐观,但她始终心系妹妹。
第2章“就让我死在这里吧……”
昨天找食物的时候不巧遇到那群巡逻的铁影士兵,逃跑的途中她们朝着两个方向分开跑,最后她被逮到这里,关押时也没见到妹妹的身影。
妹妹一定已经脱离追捕,回到她们平时安身的小家,她一定还在抱着破旧的毯子,时刻担惊受怕地等着自己。
艾尔西只能在心中这样祈祷。
如果这个金发男人能有办法逃出去,说不定她也可以趁乱,借机一起逃出去。
见士兵态度松动,砂金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心里却满是得逞的快感。
在士兵的武力推搡下钻进铁笼,转身笑道:“我只是想问,飞行器残骸里那箱宝石还在吗?”
话音刚落,铁笼重新合上,锁扣“咔”得一声闭合,落在艾尔西耳朵里无比刺耳。
她偷偷紧盯眼前的男人,即使被敌人无视也毫无愠怒,仍是面带微笑,情绪温和。
比起那些一眼能望到底的情绪,他的表里不一比外表更能吸引艾尔西的关注,眼前这个举止优雅、神情从容的男人正在心中孕育着反击的念头。
“你还真听他忽悠,看看他脖子上的编码。”那个稍有理智的士兵说。
他转身面向自己的同伴,用银质软甲一样的手套指着对方胸口,像训斥下级一样。
“那是象征奴隶的印记,搞不好就是从哪里逃出来的奴隶,偷了主人家的钱财逃到这里,他的花言巧语你也敢信。”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艾尔西一眼看清他说的那串编码,在白皙的皮肤映衬下异常明显。望着那片伤痕,不难想象曾经赤红滚烫的烙铁所带来的疼痛。
这么好看的人,原来曾经也过得很辛苦吗?
更令她不可思议的是,难得的愤怒终于在他微笑的面具下悄悄滋生,不为其他人知晓。
不知道是因为伤疤被揭穿,还是谎言被识破,他才会如此恼羞成怒。
艾尔西正疑惑着,两个士兵不知小声商量了什么,竟齐齐看向笼子,她蹲坐在边缘的栏杆之间,极力用两颊头发掩饰神情,降低存在感,生怕被他们注意到。
那名金发的年轻人却不一样,拴住手腕的铁链紧紧缠在顶端栏杆上,他只能双腿分开,被迫跪在低矮的笼子中,即使看起来落魄,但脸上仍洋溢着漫不经心的微笑,周身气质和心底的情绪已经波涛汹涌,只差一个契机,便会爆发。
“我的话可不可信,自有证明。”
清越动听的尾音轻轻上扬,抬手一个响指,便不知从哪变出一枚像铜币,但明显比古铜币要大许多的东西。
那枚“铜币”在他指尖来回滚动,跳跃,最后停在手心,消失。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看得艾尔西眼花缭乱,而对面士兵还在原地愣神,就被猝不及防一声尖叫唤醒。
之前相信砂金的那个士兵对着掌心大叫一声,惊慌失色地后退两步,口中喃喃自语。
“这,这怎么跑到我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