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金转头的同时,指间闪过一抹亮色,随他手指暗暗发力抛出一条优美的弧度。艾尔西应声回头,眼睛还没看清的瞬间两只手便伸了出去,差点没拿稳刀。
摊开手心一看,竟然是枚筹码大小的通讯器。
由此一股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情愫在她心里流转,不知不觉间脚步也缓慢了下来,驻足回望时,只有凛冽寒风中砂金衣袂飘摇的背影,还有那头耀眼的金发。
浑圆冰凉的金属握在掌心,心却是暖的。
*命运悄悄做了交易
“哎呀美男误事,差点给跟丢了。”
几分钟后,艾尔西半蹲在靠近山脚的一大片灌木丛后缓气,一边喘着气一边感慨。
灌木丛外,不到巴掌大小的一片山羊兽皮挂在枝桠上,随风摇曳。
要不是早就听士兵提起过西侧那边的冰川湖苦涩难饮,多数生物难以生存,她还不敢径直往南追,这下找到那人用来伪装的山羊兽皮,上面卷曲的绒毛还沾着新鲜的血色,再看山脚下那座废墟,她心下了然。
看那废墟外观破旧不堪,周围设置像是一所学校,大约只有四五层楼那么高的小学校,还地处如此偏僻,想必战争来临前就早已废弃,无人活动。
她正观察附近动静,忽然一个想法划过脑海,眼前一亮。
这学校若是也有地下室,那岂不是第二个据点的绝佳位置。正这样盘算着,她暗自窃喜,从制服上衣的口袋里掏出通讯器,播出信号。
这番欢喜的程度不亚于意外猎中一头肥美的山羊,只是她被喜悦冲昏了头,一时竟忘了细想为什么兽皮上沾染的不是独属于铁影军的淡黄色液体,而是鲜艳红色。
另一边迅速接通后,艾尔西雀跃地说:“砂金,你快把通讯器给阿越,我找到了……”
“你还在生气吗?”
他清越的嗓音沉沉响起,兀自打断了她的欢喜,问得没头没脑。
“什么?”
“我说,你要和金越说话,而不是告诉我,是还在生我的气吗?”
声音的末尾尤为清晰,仿佛从她背后传来。凭直觉回头,他果真在她身后,拨开灌木与荆棘,像只身手灵巧的狐狸一样走近,带着质问和淡淡忧伤的眼神。
是哀怨吗?
不确定。
艾尔西压低声音用气音说话,却因为过于惊讶而差点破音:“你怎么跟来的?”
“我可不是跟踪你。”他好看的眸色颇为得意,眉尾上扬,仿佛邀功似地说,“我一路追踪血迹才找到这里的。”
“你不是回去通知阿越她们,撤离下山了吗?”
“我通知她们了。”他仍是有些委屈的模样,“看着她们收拾下山才折回来找你的。”
艾尔西此时精神高度紧张,频频回头,警惕敌人动向。砂金见她一心多用,也不知道有没有真的在听自己说话,索性伸手扣住了她放在腿上的手腕。
“你还没回答我。”他固执追问。
说起来他原本没料想到,杀了亚瑟会让艾尔西有如此不快,可当时情况危急,他不得不出手。
当时他刚跑过去帮忙制住亚瑟,艾尔西在另一侧神色稍松,刚放开刀柄就被亚瑟顺势揽住脖颈。那冷硬的钢铁之躯不愧改造之物,一刀利刃都刺入胸膛了,还有力气挣开他去挟持艾尔西。
或许是创造他的人给的设定,他不服所有能将他打倒的人,生来就是要一决高下至死的,自然不肯放过屡次对战的艾尔西。但面对她的盘问,他还能自信应对,这份过于自大的态度也不失为一个败笔。
只是他的答案多少戳中了艾尔西的痛楚,此时再被砂金提起,免不得又让她陷入了沉思。
因为她当时说的是:“你都落在我们手里了,还不快让士兵投降。”
亚瑟的回答是一份轻蔑的冷笑,还有隔着盔甲的沙哑声音,他说:“没有坦桑女王的命令,谁也不会投降。”
这回答不由得令人钦佩,是个可敬的对手,只可惜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作为最高军事将领,输了自然只会有一种结局,更何况他身上还有砂金觊觎的某样东西,更不能留。
但手刃他之前,她当然还想解开一直以来的疑惑:“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侵犯我们?还有之前被你们抓走的那些人都到哪里去了?‘回收’是在回收什么?”
那时脖颈被他冷硬的手臂箍住,还能呼吸的空气十分微薄,之前消耗的力气还有护盾隔空给她身体带来的损伤,对她来说已经不堪重负,无法抽身反击,只得借着握住之前插在亚瑟身上的刀柄,给自己腾出一丝喘息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