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总统是压根儿不相信他病了的,现在见到他这副脸色苍白的样子,倒是有些迷惑。难道还是真的病了?
不可能的,他心里想着,这难道是化妆了?伪装得真的是很像了。
金铨这人,果然谨慎。
金铨似笑非笑地看了好几眼陈大总统,把人看得略有些不自在了才开口道:“大总统前来看望金某,金某甚是感激。可惜金某身上不好,不方便起身。倒是怠慢大总统了。”
陈大总统听他说话声音虽然并不中气十足,但是也还是十分清晰的。这样的人哪里像一个病人?看来金铨也没想着要继续在自己面前演戏。
那他是要干什么?
他正在猜测金铨可能会有的作为的时候,就听到金铨对他的儿子道:“鹴华,去吩咐厨子,做两道淮扬菜,陈大总统好那一口。”
金鹴华道:“好,我这就去。”应完后对陈大总统微微俯身点头,这倒是告别的礼节了。只是他姿态优雅,做出这样的动作倒也好看。
陈大总统知道这是金铨要把儿子支开和他谈话的意思了。为了让气氛不那么凝固,陈大总统笑了笑道:“鹴华这孩子还真是精神,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雏凤清于老凤声。说的就是金公和你家四公子了。”
金铨听他夸奖金鹴华,倒是没有挂上他那副笑吟吟的面具,而是真心实意地笑了出来:“我家鹴华是金家的麒麟儿,总归是比我这个当爹的强的。”
这时的他语气中倒是有了几分老父亲的骄傲满意之情在里面,不像以前戴着假面那般不可亲近。连陈大总统这种对他很有偏见的政敌都觉得他这个时候有人情味多了。
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说起金鹴华,陈大总统便找到了话题的切入口。他道:“金兄,你家四公子的手段果真了得,爱护父亲的拳拳孝心也很让人感动。对付秋雪来所用的手腕果真了得。我要是有一个这样出色又心疼父亲的儿子,恐怕是做梦都要笑醒的。”
金铨眸色一闪,心里想着,陈大总统的狐狸尾巴这是要露出来吧?什么秋雪来,一个已经被处理的人物哪里值得他陈大总统单独拎出来说呢?无非是要由秋雪来为引子,扯到议会上的争端和总统选举上。
不过
要是陈大总统认为他这么一来拜访,就能让他姓金的松口退步,就又点太瞧不起他了。
陈大总统怎么会瞧不起他,有怎么可能会觉得他会那么容易松口?但是不得不说,他今日亲自前来,也的确是有服软的意思。想让金铨看在他的面子上面,尽可能地往后退一步。
于是陈大总统对金铨轻声道:“我知道鹴华为父报仇心切,想要为你出一口恶气。秋雪来的作为也的确是十分恶劣的。这样的卑鄙之事,便是对陌生人都不该行使的。而金兄是秋雪来的恩主,他却如此行事,当真是过于卑劣了。便是天打五雷轰变也是不够的。”
“市井流言,总说我是背后主谋。这怎么可能呢?金兄,你要相信我的话啊。陈某人虽然不才,但是一颗为国为民的公正之心还是有的。怎么可能肆意地去陷害良臣呢?”
为国为民的公正之心,金铨笑了笑,没说话。
陈大总统看出了金铨不相信他的话。不过想来也是,这要是他,他也是不会信这样的话的。
但是场面话还是必须要说的。
他接着笑道:“而且我也没必要那么蠢不是?在这样的时节得罪金兄这么大的一股势力,岂不是得不偿失吗!这都是我的那些小对手瞎编的,为的都是挑拨咱们两个的关系,从而渔翁得利。想来总理也是不想让旁人在背后当了渔翁的吧?”
他语气豪迈洒脱,表情诚挚可靠。说的话也很有道理。若是没有他和鹴华查到的眼前的人已经和路易沙逊合作的情报的话,说不定他也就信了他的这番说辞。
于是陈大总统就见到金铨脸上没有半点儿动容,反而是靠在了床头坐得笔直。看向他的眼睛中带着清光。
他道:“大总统,到了这个时节,我们也不要去探讨关于你有没有害我金家的事情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无法挽回。虽然我们金家利用了很多人脉和资源把事情压下去了,可是终究也是有所损失的。我这张老脸也被人扔在地上踩了。”
“我儿鹴华的孝心,我是阻拦不住的。我门下之人的野心,我也是控制不了的。”
他已经在暗示自己绝不会退步的话出来了。
“说到底,谁都知道秋雪来虽掺和到了那场舆论战之中,但却绝不是最大的幕后黑手。我金铨的面子被人踩了,就要通过把害我金家的人面子给踩回去才能够恢复一点昔日的光荣。陈大总统,你说,这个要被我踩回去的人应该是路易沙逊先生呢,还是”
他语气拉长,带着三分疑惑。笑着对陈大总统问道:“还是您呢?”
陈大总统并没有因为他的疑问而变色。但是却还是被他问得无法第一时间去回答金铨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