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诺斯·弗利最大的秘密,连阿尔法德也不知道。
他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了溺水感受,你张开嘴,无数的水涌入口鼻,你以为自己在尖声呼救,但水吞没了一切声音。
黑湖的巨嗜感比深渊的凝视更可怖。
夜风穿过走廊,卷起妮娅银色的裙摆,像一片飘摇的羽毛。
“所以你现在是想弥补?”她轻轻地问,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诺斯摇了摇头,张口。
他的声音呢?喉管在颤抖,世界却无声。
不,他必须说出口,他必须说下去。
哪怕每个字都压迫他的嗓音。
“不,我知道弥补不了。”他苦笑了一下,“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
妮娅的指尖微微蜷缩,掌心的疼痛似乎又隐隐浮现。
“我不需要。”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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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诺斯轻声回答,“但我想给。”
两人之间陷入沉默,只有风声在石墙间低吟,淡淡的薰衣草香涌入鼻尖。
许久,妮娅终于开口:“弗利家的处境,你应该比我清楚。”
诺斯点头:“我知道。”
“纯血家族不会接纳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我不在乎。”
“里德尔不会允许他的追随者和一个立场不明的家族走得太近。”
诺斯突然笑了,他觉得潮水开始从他的口鼻间退去,他逐渐开始适应这种感觉。
“你觉得我在乎里德尔怎么想?”
妮娅微微怔住。
“弗利家族不需要依附任何人。”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坚定而清晰,“包括他。”
——
诺斯一度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他的身躯在水中浮沉,体力的消散让他不断呛水,生存的本能又让他在窒息感中挣扎,反复不得生。
谁在呼喊他,是布琳吗,还是路过的邻居。
他已经游了很久了。但是还不够。
他听见了,妹妹的声音,家人的声音。
——
“妮娅,我只想带你回家。”
这不公平。妮娅想,陌生人也好,看不起人的斯莱特林也好,既然早早把自己身份置于生涩的领域,为何现在又自作主张,称之为哥哥。
她没空陪他玩家家酒。
家的记忆早已成黑色的门后透出的灰色光芒,孤儿院不是家,弗利的庄园更不是家,有时她待在里德尔身边会感到安心,有时却惊恐不安,最亲近的人会毁掉一切平和。
灰色的光逐渐吞噬一切。
所以诺斯·弗利不能一厢情愿,暴力拉扯开这扇门。
嘴唇翕动,说不出多余的话。只任眼泪掉落下来。
大家都说,女孩的眼泪像珍珠,诺斯初不解其意,现在终于明白。
妹妹透明的眼泪接连不断的流淌,像成串的珍珠,柔软又温润的珍珠。
其实每次和乌拉妮娅对话他都会搞砸,只是这次实在不一样,一定不一样。
诺斯抿唇,无助地伸出手,想擦拭妮娅的眼泪。
女孩却退后一步,手指粗略地拂过自己的脸颊,然后又用力揉了揉泛红的眼角。
最后,又反手掏出魔杖,给自己施了两个容光焕。
“我们该回去了,宴会还没有结束。”
他的视线落在妮娅颈间的项链上,“……是啊,我们该回到宴会上了。”
“不。”
妮娅突然仰了下头,靠在石壁上,咬着牙关把话说清楚:“我有一个更好的想法。我不回去了。”
诺斯愣住:“什么。”
“你随便找个借口,让埃弗里和莱斯特兰奇来庄园,我有点事要和他们解决。”
诺斯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要不然让我和阿尔法德替你出手教训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