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蕴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对方面若冠玉,脸上带着些湿漉漉的水汽,一袭绯红色官服更衬得他贵气非凡。
意蕴又想起在寻州给他钱时,今日往日记忆交叠,当时的他似乎也是这么个姿势。
“你起来吧。”意蕴让府卫扶他起来。
谢词恩站起来,比不少府卫还高出半个头,许是谢氏遗孤,让他天身便自带一股读书人的书卷气。
也让其如今淋了雨,却不显得人狼狈,反倒是湿了的额间碎发,似藤蔓般缠绕着,在这诡谲的夜中,像妖怪。
意蕴仔细打量后,心中还是那句话,他像个狐狸。
能动不动就勾人心魄。
也好在今日站在这儿的是她,若换作旁人,定然是谢词恩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可否借一步说话?”谢词恩开口。
意蕴看了眼还在暴雨的天。
微微点头,带着寻春与他到最近的偏厅里说话。
“谢侍郎,擦擦身子吧。”寻春给他与阿生拿了两条帕子来。
主仆二人没有扭捏,很自在的便接下帕子擦拭脸上的水珠。
意蕴看他,但很快又垂下头,去拿桌上的茶水喝。
“不知谢侍郎深夜到此,是有什么事情?”她说话时,眼睛不自觉打量主仆二人。
谢词恩本就没什么坏心思。
便坦言:“徐姐姐曾在寻州救了在下,又给在下的母亲一个身后的体面,故而在下想报答您。”
说完,他起身拱手作揖。
意蕴只看着谢词恩,手中把玩着陶瓷茶杯,脑中来回想他那句徐姐姐是什么意思,就是不给他答复。
见状,谢词恩偷偷抬眼打量对方,又注意到她的肚子。
他又开口:“虽不知徐姐姐为何成了太子妃,但我可以保证,若您愿相信我,愿接受我的报答,我有办法,让您的孩子顺顺利利的当上皇太孙,甚至是皇太子。”
如今太子容启正拉拢他,他只需让容启日后承诺他继承大统后当太子太傅,如此便有能力干预皇太子的择选。
意蕴显然在考虑谢词恩这番话。
她的地位再稳固,也只是碍于皇帝容赫,是他听信国师预言,这才对她这个太子妃宠爱非常。
若是皇帝驾崩呢?
她想到容启说的话,让她好好祈祷皇帝多活几年,也好保住她的太子妃之位。
意蕴起身,止不住抚摸肚子。
外面雨势渐小,雷电也停了。
“谢侍郎,早些回去休息,来日,再见。”她留下这么一句。
便离开了。
临走时,她故意回头多看了对方一眼,如今,她确实需要人,起码在朝堂之上需要。
为了她与腹中胎儿的未来。
苏卿玉是有目的来,虽前阵子与容启闹了脾气,可只一夜,便让容启对她死心塌地。
若是容启真冒天下之大不韪贬妻为妾,那她该如何是好?她一步一步往上爬,哪怕不惜怀上容彻的孩子,不都是为了给家族洗清冤屈吗?
所以,送上门来的户部侍郎,不要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