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床上,因为受了冻海棠脸色苍白。
她反反复复做梦,梦里都是曾经深爱她的陆明庭。
他会因为她一个很小的伤口,半夜爬上9999层的台阶为她求来护身符。
会在坠落湍急的水流时,将她用力托举出水面,哪怕不断呛水嘴里都在喊“先救棠棠,她是我的命。”
会因为大夫说她高烧惊厥,生命垂危,他别无他法,毅然相信神婆的话,为她割肉熬药。
可梦总是虚妄。
清醒后,等待她的,只有一张染血的床单,和双腿残废的病体。
以及大夫那句:“若早点从冰湖出来,不仅能保住你的孩子,双腿也不会残废,可惜迟了一步。”
大夫眼底的怜悯刺得海棠心口生疼。
她颤抖着手捶打着自己的双腿,感受着腹部空荡荡的疼痛。
那些被刻意埋进心底的情绪在此刻彻底爆发。
若不是他见异思迁,若不是他在她刚怀孕时假装失忆,就为了与青梅得到一个可笑的圆满……
无尽的痛意蔓延至海棠四肢百骸。
她死死抠着床沿,指尖用力到颤抖。
房间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陆明庭站在门口,湿漉漉的发还未擦干,脸色也阴沉可怕。
“海棠,你怎么会变得这么恶毒?你知不知道……”
质问责备的话语在看到海棠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时戛然而止。
他紧了紧身侧的手,沉默良久,叹了口气。
“这次便算了,你日后也别再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不想你知道你伤害阿芊的目的是什么,但她才是我的妻,也幸好你跌入湖底没什么大碍。”
若不是秀云亲耳听见他和大夫说要让她站不起来,她说不定还真信了他。
在陆明庭看来,她双腿残废只是小事。
他眼里甚至闪过一丝庆幸。
而海棠却看透了他的想法,他故意这么做,无非是怕她离开。
如他所愿,这次,她终于可以安分待在后院。
陆明庭接过丫鬟手里的汤药,在她床边坐下。
看他神情,似乎还不知道,在他的‘帮助’下,她肚里的孩子没了。
此刻,海棠忽然觉得一切都没意思极了。
她死死抓着身下没有知觉的双腿,任由指尖抠破皮肤。
她却只是固执的盯着眼前人。
看着那双曾经满是她的眼睛。
“所以,你觉得是我故意推她下水,想要害她?”
陆明庭喂药的手一顿,皱眉:“我说了,我不责怪你,你也别揪着不放,这件事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
他到底是不想看清云芊的真面目,怕毁了心里幼时的白月光,还是在他看来,她海棠就是一个连孩子都不肯放过,蛇蝎心肠的女人?
海棠强撑着身子看他,极力压抑着心底的怒火,露出腕上红痕。
“府中最不缺的就是下人,你要是想知道真相……”
“够了!”
陆明庭把药碗猛地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