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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的凌晨,我被监护仪的警报声惊醒。
父亲的心率曲线剧烈波动。
我几乎是滚下陪护床,冲过去按下了紧急呼叫铃。
“爸!你怎么了!”
值班医生和护士冲了进来,其中就有张静。
“快!准备除颤仪!静推胺碘酮!”
一阵手忙脚乱的抢救后,父亲的生命体征总算平稳下来。
我瘫软在地,浑身冷汗。
“怎么会这样?”我问医生。
“初步判断是急性心功能不全。”医生看着输液架上的药瓶,眉头紧锁,“奇怪,用的都是常规营养支持药物,怎么会诱发这么强烈的反应?”
“肯定是病人自身的问题!”张静立刻接口,“我早就观察到他情绪和身体都不稳定!”
她从床下取出一个本子:“这是我的护理记录,上面详细记载了他最近所有的异常状况。”
医生和护士们都围了过去。
“张静真是细心,这记录比病历还详细。”
“幸亏有这份记录,不然还真不好判断病因。”
我看着那个本子,心里阵阵发寒。
但父亲刚刚脱离危险,我实在没有力气去争辩。
我去了最权威的专家门诊。
挂了特需号。
专家组织了全科会诊,仔细研究了病历和张静的护理记录后,给出了结论:“应激性心肌病。”
“应激性心肌病?”
“通俗讲,就是巨大的精神压力或情绪波动导致的心脏功能障碍。现在社会节奏快,很多老年人承受不住重大打击,很容易出现这种情况。”
专家看着我,语气沉重:“建议你们家属做好心理准备,病人的身体状况,已经不适合再承受大型手术的冲击了。”
我拿着会诊意见书,感觉天旋地转。
精神压力过大?
回到病房,张静看到会诊意见书后,眼神中满是得意。
“专家都这么说了,这就是天意。”
她坐到我床边:“陈女士,你父亲的身体在用生命告诉你,他撑不住了。金钱买不来生命,也买不来平安。”
“你看看他,住在最好的病房,可他真的好吗?”
“他的心脏在求饶,他的身体在拒绝。”
其他病人家属都点头:“是啊,张护士说得对。”
“人要信命,不能强求。”
我握着会诊意见书的手不住地颤抖。
连顶级专家都这么判断,我的怀疑还有意义吗?
是我错了吗?
是我真的把父亲逼到了绝境吗?
晚上,我躺在床上无法入眠。
我忽然回想起一个被忽略的细节。
昨天下午,张静非常热心地来更换输液袋。
她说之前的流速有点慢,她要换一个新的输液管,调试一下。
还有,父亲病发前,她刚给他量过血压,并且“顺手”整理了一下床铺和被子。
这些微小的动作串联起来,一个恐怖的念头在我脑中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