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睁着大大圆圆亮晶晶的双眼,对四阿哥咿呀咿呀地嘀咕了两句,可惜没有哪一句掺着阿玛两个字。
四阿哥也不急,依然嘴角含笑。等扶摇给他梳完头,他也给儿子擦干净了脸,他把弘晖放到榻上,拿来一只长匣,弘晖眼睛瞬间闪亮起来,爬向那个精致的长匣子。
不等弘晖爬近,四阿哥从匣子里拿出一把金光璀璨的小猎弓。在满屋灯光的照射下,金色弓身反射出夺目的光芒。
弘晖歪着脑袋“哎?”了声,迫不及待地手脚并用向他阿玛爬去!
然而,在他爬到近前的一刻,四阿哥抬手,把金弓举高了。
“呜——咿呀——”
弘晖拿手掌拍了下他阿玛的膝盖以表达不满,然后他爬到他阿玛膝盖上去够那把举世稀有的弓。
他还是够不到。
“呜啊——咿呀——”
他着急,对着他阿玛咿呀咿呀喊个不停,仿佛控诉,四阿哥依然不为所动。看着弘晖快哭了,四阿哥才稍稍放低手,循循诱导:“阿玛。”
“……”扶摇扶额。
下一刻,就听一个稚嫩的细小的声音说:“阿……阿阿玛……”
这声音刚落,弘晖立刻就被四阿哥抱了起来,四阿哥单手抱他起身,在他脸上碰了下,把弓给他。
看着这一幕,扶摇惊掉下巴,“四爷,你……”
四阿哥望她一眼,“别急,你也有。”
“哎?我也有?”扶摇登时提起精神。她心里原想说,四爷你像话吗?对儿子玩这一套欲擒故纵?陡然听见四阿哥说她也有,说出口的话就成了:“我有什么啊?”期待之色跃然脸上。
四阿哥笑笑,却不说。
等到儿子睡下,四阿哥把扶摇带到后花园。
平时花园里都挂着零星几盏灯笼,彻底照明的,今日却全都熄灭了。扶摇隐隐猜到这是四阿哥的手笔,愈发紧紧拉住四阿哥的手,跟在他身后,心中忐忑又期待。
到一开阔处,四阿哥带着她停下脚步,园子里传来夜风的呜咽声,冬夜冷寂,四阿哥笼了笼她的氅衣,把她拉到身前。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方匣子,将匣子放在掌心,托到扶摇面前。
借着如水的月光,扶摇看见他勾了勾嘴角,道:“你来打开。”
打开匣子的一瞬,扶摇怔住。
“……夜明……贝壳?”
那是一串会发光的珠螺,串在一起做成手链的样式。单一只珠螺光芒微弱,可七八只串在一块,又在这样漆黑的环境下,就显得极亮,像小夜灯。
四阿哥把珠螺串戴到扶摇手腕上,扶摇摇摇手,听见清脆悦耳的贝壳撞击声。
“喜欢吗?”四阿哥问。
“喜欢。”
“高兴吗?”
“高兴。”扶摇爱不释手,盯着手串根本挪不开眼珠子,“四爷,你怎么总能变出我从来都没见过的东西?”
“听说是暹罗的玩意,偶然见到就买下来,猜你会喜欢。”
“我喜欢。”扶摇又说了一遍,伸手去抱住四阿哥的腰,“怎么办……你这么突然,我没有准备礼物啊。”
“弘晖,已经是你给我的礼物。”
“嗯……说得也对。”扶摇埋进他怀里,笑起来,“那你喜欢我给你的礼物吗?”
“喜欢。”四阿哥直言不讳。
毫不迟疑、毫不遮掩,听得扶摇心里乐悠悠,她想,她也很喜欢,儿子可爱极了,去年没白遭罪。
深夜回到寝屋,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暧昧的粗重声混杂着贝壳当啷当啷的清响,在账内盘桓,有一团荧光始终跟着扶摇的律动颠簸。
四阿哥攥住她的腰,抽空挤出一句:“扶摇,你要记得今晚。”话音深沉,掩蔽在他的喘息中。
扶摇当然会记得这个晚上,会记得今夜他带给她的一切,发光的手串、身体的痛楚和欢愉,但当下,扶摇脑内一片空白。
最后一下释放,四阿哥抱着她双双倒下去。
缓了缓神,扶摇侧首,语气虚脱,这一刻,她忽然就不记得他说了什么,“你……刚才同我说什么?”
四阿哥拂开她贴面濡湿的发,张张口,却没再重申,一个翻身,又压在了她上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