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次重生,三十次往复,过多的信息冲击让那时的舒明言不能好好思考,即使舒明言想要相信,也需要时间去消化。但江弦生的失控让她无暇思考,那是一段过于美好,也过于痛苦的往事,所以本能逃离的舒明言还是选择留下,纵容江弦生的作为。
舒明言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之人,自小接受种种教育,这些年为了电影拍摄学习的格斗技巧也不是一两天,但舒明言还是任由江弦生锁住她,将她困在房间里。
“你不能走,走了你会死。”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你,阿弦不怕”
舒明言相信自己的直觉,也心痛于江弦生的状况,仿佛多年来一直缠绕心头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一下子散开了似的,有什么在破土而出。
江弦生总是在不安,所以舒明言也没再提过要走的事情,只是担心如果父母查到这里,是否会给江弦生带来麻烦。
“阿言,阿言”
江弦生总是在撒娇,常常窝在舒明言怀里小狗似地讨要一个吻,交换彼此的呼吸,而舒明言也总在这种时候忍不住更进一步,舒明言比自己记忆中的更熟悉江弦生的身体。
“阿言阿言,你陪着我好吗?”
“我在,我一直都在。”
她们在亲密时交谈。
“阿言你相信我好吗?”
“好,我相信你。”
她们在晨光里交心。
“我爱你,舒明言。”
“我也爱你,江弦生。”
她们在夜幕里诉说爱意。
但手腕上的刀痕以及江弦生自残的行为,还是让舒明言下了带江弦生回去,舒明言试探询问,江弦生崩溃拒绝。
“阿弦,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你不可以离开我!”
“阿弦,你弄痛我了。”
肩上的头疼带出细密的愧疚,也留下无法磨灭的痕迹。
“打电话联系家人,你走吧。”
“我们一起回去好吗?阿弦”
舒明言拿着手机,双臂越过江弦生瘦弱的肩膀,将她抱入怀中,舒明言用下巴放在江弦生的发中,柔声对她说着,言语里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但江弦生没有听见,或者说疾病让她时常处于无法感知外界的状况,而之后的发展,是舒明言也没有预料到的。
警察来了,在舒家人到来的同时,警方也一同到来,她的失踪比预想的闹得大。
舒明言请了律师和医生的医生,江弦生被送到精神病院,为江弦生奔波得焦头烂额的舒明言没能深入了解,就相信了相识多年的“她”的推荐,将江弦生送到了那家私人精神病院,一个伪装得非常好的地狱。
在那一世的舒明言看不见的地方,在作为旁观者的舒明言见证下,江弦生一步一步变成真正的疯子。那一次的暴起伤人,是江弦生听见门口保镖与“她”的通话才会失控,关在禁闭室被舒明言接到通知,也被故意拖延了真实日期,江弦生在黑暗里待了很久,营养液让她活着,但动弹不得的身体,即使是想要去卫生间都做不到,只能和污秽共处。这里没有尊严,直到与舒明言再见的那天才被人带出,用水枪冲洗干净,换上新的病服。
“你没事吧?怎么会突然……”
“没事,只是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那个人是你身边的人,她一直监视我,也一直监视你,你要小心。”
“阿弦,我知道你病了,那些都是你的臆想,没有人会伤害我。”
那时的江弦生表现得真的像一个疯子,她抱腿蜷缩在椅子上,身子紧绷,神色紧张,就像周围有什么危险一样,让她不得不提防。这样的江弦生,即使舒明言想要相信,也不得不承认,她很难去相信。
就在舒明言眉头紧皱时电话响起,那人的来电让她的精神得到片刻喘息。
不要接!不要接!即使是能够猜到结果,舒明言还是在心里祈祷,希望那个自己不要接起电话。
“明言姐,你下午能来我这边吗?我梦到我哥了。”
“熙熙,我等下忙完就过去,你等我一下。”
其实舒明言只是礼貌的回应对方,但在那时的江弦生看来,无异于亲手合上心房的大门。舒明言看见,江弦生的眼里是认命般的了然。
“我会好好配合治疗的,阿言,下一次见的时候,我会好起来的。”
舒明言刚一挂断电话,江弦生便起身离去,后来的时光里,舒明言多次想要与江弦生见面,都被她拒绝,寄出的信件与带江弦生出院的申请都石沉大海,久而久之,舒明言以为是江弦生不想见她,便也没有再去打扰江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