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云风,静静听着自家公子这一番意气风发的独白,瞧着他那副志得意满的神情,不由得暗自苦笑。
心中默默思忖:公子也就表面上瞧着那副风流倜傥、潇洒不羁的模样,可实际上自始至终只钟情于那一位小姐。就拿那天马车里的情形来说,还不是人家小姐主动嘛。
公子进京不久,随着叔父拜访过几家名门之后,便收到众多邀约帖子,只是公子皆以筹备科考为由一一婉拒。
公子自幼天资卓绝,聪慧过人,且勤奋好学,刻苦不倦。家中举家族之力,全力栽培,只为助他潜心向学,无论是吃穿用度,皆是家中所能给予的最好资源。
随着年岁渐长,公子愈发风采斐然,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尤其是他的字画,笔锋刚劲中透着飘逸,意境深远,堪称一绝,时常引得各方雅士慕名前来求取墨宝。
这般出众才学,令他在十九岁科举中脱颖而出,一举荣登举人,自此名噪一时。虽为家中三公子,可整个家族的殷切期望,却都沉甸甸落在他一人身上。
公子年少有为,又生得俊朗不凡,才情四溢,自是引得不少闺阁小姐倾心。中举之后,更有高门小姐表示愿意低嫁,可公子自始至终都只钟情那位心仪的小姐。哪怕媒妁之言纷至沓来,他也不为所动,年十九依然没有婚配。
为家族荣耀而苦读,为锦绣前程而拼搏。待与心仪女子两情相悦后,为能以匹配的身份风光迎娶她入门,公子越发勤勉有加。
每日天未亮公子便起身诵读,直至夜深才搁笔休息,晨曦微露时,已在庭院中强身健体,一心只为求取功名,在京城这方天地中扎稳根基,既成就家族荣耀,又抱得美人归。
叶落尘说完那番话后,便起身踱步至书桌前,他轻拂了拂衣摆,在书桌旁落座。目光凝视着眼前的纸笔,似在斟酌着如何倾诉满心的情思。
他修长手指轻压着信纸,一手执着毛笔,神色专注且温柔,原本总是透着几分玩世不恭与得意的桃花眼,此刻被深情填满。
笔尖游走,墨字在信笺上晕开,每一笔每一划都凝聚着他对心爱之人的眷恋,诉说着千般柔情、万种相思。
京城周府别院
暮色悄然洇染窗扉时,苏玄染沐罢归来,一头尚带湿气的乌发肆意披落,迈着清浅步子踏入书房。
穿堂风轻拂过,撩起他素白寝衣的一角,露出腰间若隐若现的玉色肌肤。他手指轻抬,将垂落在肩头的青丝拨开,晶莹水珠顺着发梢滚落,在青砖地面上,洇开几朵墨色小花。
屋内,那架古琴已静卧一侧,漆面在摇曳的烛火下泛着温润幽光,他踱步至琴前,抬手间,指尖悬于琴弦上方,倏然拨动,清越空灵的琴音袅袅娜娜,于屋内悠悠荡荡。
他微垂首,墨色长发顺势滑落,半掩住精致的面庞,更添几分朦胧之美。双眸轻阖间,满盈的眷恋与深情尽皆隐匿其中。
此刻,墨竹正静坐在庭院角落处。庭院里,数竿翠竹在微风的轻抚下,摇曳生姿。
琴音正从公子所居的屋内袅袅传出,清婉悠扬,丝丝缕缕,皆透着公子的绵绵相思。墨竹心中明了,公子又在借着琴音,深切怀恋着那位未来的主母了。
墨竹来到这京城的周府,不过短短些许时日,可这日子过得着实艰难,只觉度日如年。
起初,他原本担忧公子在这府里会难以安然,待得时日稍长,方知真正处境艰难的,竟是墨竹自己。
公子平日里,大多时候都在这别院内安然自处,或埋首书卷,或轻抚琴弦,倒也闲适自在。
因公子初至京城,正着手展开新的谋划布局,墨竹每日都需外出,操办各类繁杂事务。所幸,待过些时日,原先那些熟稔可靠的人手抵达,他便能稍得轻松。
只是每次外出,麻烦便纷至沓来。那些身着艳丽服饰的姑娘们,总候在垂花门处将他截住,脸上堆满殷切笑意,央他帮忙打探公子的近况,为自家小姐牵线搭桥。
墨竹心里自是清楚,绝不能随意将公子的诸般事宜透露出去,一来这是作为侍从恪守的本分,二来公子心性内敛,断不会允许
他这般行事,更何况他还得为未来的主母,把好这至关重要的一关。
可那些丫鬟们热情似火,一见到他便蜂拥而上,七嘴八舌地恳请他为自家小姐打探公子的消息,缠得他毫无招架之力,满心无奈却又不便发作,实在是左右为难。
更有大胆者,竟直接将手帕往他怀里塞,弄得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平日的沉稳全然不见,急得手足无措。
墨竹年方十六,生得眉清目秀,如今更是出落得俊秀,周身透着青涩的朝气。他年纪尚轻,对男女情爱之事一窍不通,面对丫鬟姐姐们的热情攻势,实在是难以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