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玄染面色冷峻,令周围的空气都似降了几分温度。
厨娘虽满心诧异与疑惑,却被他的气势所摄,嘴唇嗫嚅了几下,终是不敢多言半句。
温曲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走到厨娘身旁,梨涡里漾着笑意:“嬷嬷放宽心,我与苏郎想做些吃食,您且去歇着,这里交给我们便是。”
她的声音轻柔,令厨娘原本紧张的情绪稍稍舒缓。
厨娘忙不迭颔首,抬眸偷觑苏玄染冷肃面色,见他未有阻拦之意,这才连忙把锅里刚好炸制成的食物捞起,赶忙福身行礼,脚步匆匆退往外厨房。
行至门槛处,她下意识回头,余光瞥见二人十指紧扣的模样,又见苏玄染不着痕迹地将温曲儿往身后带了半步,袖摆挡住灶台飞溅的火星,那副紧张护人的姿态,惊得她目瞪口呆。
待她退出门时,还忍不住频频回望,眼神中依旧残留着惊讶与不解,只觉今日所见之事,将会成为她日后许久都难以忘怀的奇谈。
厨房外,锦画与墨竹静静候着。
锦画身着一袭淡雅的丫鬟服饰,乌发梳成利落的双环髻,髻间斜插的银步摇随着动作轻晃。
她灵动的双眸忽闪着,瞧见厨娘慌慌张张地从厨房奔出,脚步略显凌乱,脸上还带着未散尽的惊讶与惶恐,连鬓角碎发都沾着灶灰,那模样甚是好笑。
锦画忍不住抿嘴,一抹笑意险些溢出唇角。她心里却也暗暗称奇,暗自思忖着自家小姐与公子爷之间的情分。
她家小姐可真有本事,竟然让堂堂状元郎跑到厨房来。
瞧他那专注之态,为小姐洗手作羹汤,举手投足间皆是疼惜,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真真是世间难寻的深情。
想着想着,锦画不动声色地瞥向身侧的墨竹。
只见墨竹身姿挺拔,一袭暗色衣衫衬得气质沉稳,他双手交叠垂在身前,脸上神色淡然,眉眼间的沉静与自家公子的清冷气质,倒有几分相似。
他目光平视前方,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不为所动。
锦画的眸光在墨竹身上稍作停留,又忍不住将视线投向厨房的方向,指尖无意识揪着手帕,心中默默祈祷小姐与公子爷,在厨房中一切顺遂如意。
厨房内蒸腾的热气里,温曲儿走到苏玄染身畔,仰起脸时眼波流转,笑意满溢于眼眸与唇角,轻声嗔怪道:“你呀,莫要总绷着这般冷峻面容,也不怕吓退府里众人?”
苏玄染听闻,眼眸中闪过一丝无奈,宠溺看着她,长臂轻伸,邀温曲儿在桌旁落座,温声言道:
“你且安心静处,半载有余,竟未曾为你烹制一餐,今日得闲,便由我补上这份亏欠。”
言罢,苏玄染解下外袍,随手搭在椅背上,抬手取过靛蓝织锦围裙,娴熟系在腰间,袖口随意挽至小臂,露出腕间莹白结实的肌肤。
温曲儿依言坐下,闲适轻倚桌畔,素手托腮,目光黏在苏玄染身上分毫未移,眼神里满是欢喜与爱意,他所在之处,便是她心中最迷人的风景。
瞧着他执起陶土砂锅轻搁灶台,骨节明晰的手指将柴火码入灶膛,跳跃的火苗映照着他冷峻却又透着温柔的侧脸。
她笑意愈发深浓,眼底盛满温柔,这一刻,往昔所有的期许与等待,都化作胸腔里翻涌的暖意,只觉岁月静好,莫过于此。
看着他转身迈向食材摆放处时,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与从容。
温曲儿望着那道笔挺如修竹的背影,眸光骤然灼烫,蛰伏在心底许久的万千情愫,瞬间翻涌,肆意漫过心堤。
她起身,悄无声息来到苏玄染身后,伸出双臂,环绕住他劲瘦且充满力量感的腰肢。
她将脸颊贴于他宽阔温暖的后背,鼻尖萦绕着独属于他的幽香气息,感受着衣料下传来的温热与心跳。
这曾是她在往日旧厨房中,无数次在心底演练的场景,那时的她,只能将这份念想深埋心底,在炊烟缭绕间独自勾勒幻象。
如今,真切感受着彼此相贴的温度,这一刻的时光变得无比绵长而珍贵,连耳边传来的灶火噼啪声,都成了岁月馈赠的温柔私语。
苏玄染唇角泛起浅笑,他放下手中的物什,修长手指覆上她的纤手,声线低沉饱含宠溺:“仔细些,灶台炽热,莫要淘气。”
带着宠溺的叮嘱落进耳畔,温曲儿在他背后轻蹭了蹭,在厨房里这般亲昵无间的情形,她于梦中无数次勾勒,是她在岁月里长久的渴盼。
混沌意识里,他清瘦却宽厚的后背早已刻入灵魂深处,成为黑暗中唯一的温暖与依靠。
正是这份烙印般的眷恋,让每一次相拥都化作命运的馈赠,温柔熨帖着她的灵魂,令她甘愿沉溺其中,祈愿时光永驻,让这份深情在岁月长河中绵延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