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殿下。”这姑娘身量矮上二人很多,抬了眼睛也就只瞧见这两人一黄一金的衣服。
黄的自然是太子,而……备受宠爱的七殿下确是自小穿金色的。
于是那同她一色的少年点头,也唤了她一声。
齐悠白以为这群人不会待上多久。
但出乎意料地,太子宣衾此次留访的时间很长。
而再次见到那位公主,是齐悠白去向兄长请教诗书的路上。
“公主这是?”他停住脚步,问这位早就跟在他身后低着头抱书的姑娘。
宣国崇尚的窄袖远遮不住她怀中泛黄的《诗经》真貌。
他见她身子颤抖,却是又将书抱紧了一些。
“月澜,想去向太子殿下请教一二。”
齐悠白嘴角一扯,想到前些日子在母后处所听到的闲碎话语。
于是他内心浅浅叹气,转回了身继续走着,却又假装不经意地一问。
“公主所问不知是《蒹葭》?抑或是《桃夭》?”
……
身后脚步声在他走了几步后接续上,而后传来小姑娘轻声的回答。
“《桃夭》。”那时的宣月澜这样说。
而后来她带回宣国的每一本诗经的封面,也确实写着桃夭二字。
其中不乏有当时正是太子的齐珏亲笔,指点这女子如何弄清楚这书中世界。
——
于是他时常“赶巧”一样地遇见她。但每次不是在去找兄长的路上,就是在正要去找兄长的路上。
齐悠白适当地好心提醒了她一回。
“兄长早有婚约。”他说。确有此事,且是早就订好了。
她所想不很妥当,也很难实现。
“殿下误会了。”
这是她第一次抬起头来直视他,那双继承了母亲的微弯眼睛中带着点柔弱的滋味,泪光闪闪。
宣月澜这样说完,不等齐悠白解释就沿着原路折返。
只留下一阵细碎而几不可闻的脚步声。
时年七岁的齐悠白满意之余还是生了
点小愧疚。
他的愧疚消失在宣氏兄妹回国的前一晚。
宴席过半,齐悠白想起明日兄长说要提问的书忘了背,悄悄站起身来想要回去。
初夏的荷花池,他撞见那幼年贪玩时曾经所见的萤火和赤色。
他不曾饮酒,此刻却昏沉起来。
眼见身后的小侍也自他身侧自然走过,虚扶着前方空气的手掌朝前走去,却还在笑着请求他走的慢一些。
怎么……回事?
不待这手无缚鸡之力的皇子反应回来,一只手掌猛然而出袭上他颈侧。
他肩上珠玉垂帘脆声侵扰,破去半空痴障。
恍惚间,齐悠白听见破空而来的衣袖翻飞声。朦胧间,他瞧见这人衣上绣的金鸾,掀起的衣袖却带起血红的水珠。
啪——
那血色落到他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