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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姑娘想我帮忙,我自然是可以帮你的。”齐悠白请她入座,但她不肯,于是他索性也不强求了。他对着她垂眼,看着她时和他的兄长十分相似,带着她未曾想过,能在这人身上出现的威胁感。
“只是我先前怜的是姑娘一番孝心,想着恰好在此,怎么着也就顺手帮了。”
“但崔姑娘似乎没说实话,”他语气淡淡,看了一眼身边坐着的师弟师妹。
青丝:。。。。。。抱一丝,真的抱一丝。
“但有一点我不怎么明白,”齐悠白问她,倒是很诚恳的样子。“姑娘既然请我帮忙,便是信任我。但此事有关老夫人性命,你怎么却不据实相告呢?”
“还是说,”他故意一般的问,“你根本就不想老夫人醒?”
“你胡说!”崔时雨听见这话,惊吓之下腿脚瞬间瘫软。“我怎么会不想祖母醒。”
“。。。。。。你知道檀郎是谁。”齐悠白道,不是疑问的语气。
崔时雨身子抖了一抖。
“崔姑娘不愿说的话也行。”
他一个眼神过去,善解人意的小师妹即刻走过去要将她扶起。青丝这样,神色无奈地看着崔时雨诚恳道,“我们并非一定要知道些什么,只是老夫人的病,你也知道。。。。。。”
“害。”青丝把人扶起来坐下,看着失魂落魄的崔时雨道,叹了一口气。
“不说就走了!”徐怀真气得要命,忙来忙去没遇着个正经事不说,拐弯拐来拐去把人都惹毛。
“——别!”崔时雨睫毛一颤,眼盈满的泪水就滚落下,“我。。。。。。我说。”
青丝递了一张帕子过去。
这姑娘并未把脸抬起来,垂着眼。好半晌,她才慢慢开口。
“我并非祖母的亲孙女。”
。。。。。。这实在是一个无比离奇的故事。青丝再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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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宁十五年冬,崔裴两家姻亲终成,大喜。
天宁十六年春,镇远将军崔焰受命领兵绞杀叛匪数月,返回途中遭敌军伏击,射杀于静谷。
天宁十七年,崔老将军病中听闻噩耗,心力衰竭而死。
“祖母一生未育有子女,而我父亲,”她缓缓道来,“实则是崔将军的表弟。”
这在春城也算不得秘密。齐悠白点头不语。
“崔老夫人刚刚失去了儿子,继而又失去了丈夫。。。。。。她苦痛未消,一知崔府从此便式微,二来也明白祖母新寡不易,于是想要她回裴家去。”
崔时雨哽咽一声。
“但她不愿。”
崔时雨苦笑起来,“祖母幼时许我离经叛道,但我实在不是那样的性子。”
“她说女子不应该永远被困于高墙大院之下,叫我不要看《女训》《女诫》,说里面全是骗人的东西。”
“但若事实真是如此,她怎么还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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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时雨的母亲是烟雨朦胧地出身的娇女。不过那年,她与前来慰问百姓的崔氏子一见钟情,怎么着也要嫁过去。
母亲眼睛哭得红肿,说将军妻子难做,常常是见了一面少一面,然她不听。
“母亲。”谢姑娘看着母亲,盈了柔情的美目中是同往日不同的叛逆。她见母亲无奈叹气,语气同幼时撒娇时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