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瘦削的脸上是一双大的惊人的眼。这话说完,阿姝嘴唇颤抖,死命扒扯着黎黎。只一双无力的腿摊在地上,自滑走的裤腿处露出伤痕累累的腕骨。
“死吧——”
“死吧死吧——”
闻此动静,沈阔和薛凉月急忙冲门来。“师姐!”
“别进来——”黎黎察觉身上僵硬,大喊出声,垂头见腿下那姿势诡异唬人的姑娘,狠下心一掌劈在她颈脖。
。。。。。。屋中寂静,黎黎把倒下的阿姝搬到小榻上。
“还有这个,”沈阔将半片帘子拉开,露出那集成片的怪状铃铛。他语气颤抖,“怎么会有这么多缚魂铃?”
缚魂铃,物如其名,行的是束缚魂魄的怪事。一铃作阵,方圆百里魂魄皆束于此。
这样看来,阿姝的症状不就像一个失魂之人吗?
是许春织。
然一个缚魂铃作用已然极大,怎么会用上这么多?除了。。。。。。
待几人仔细看过,发现每一个缚魂铃都已被什么东西包裹住,外边复杂纹饰几乎要看不出。
“师姐?”沈阔遇到这东西就不能自控,伸手就要扣下那上面形如黑泥的事物。
“别动——”薛凉月惊呼道。
“师弟别怕。”沈阔轻轻松松按住那铃铛,一用力,黑泥簌簌落下。“缚魂铃用过之后几乎没什么作用了,但终究是扰乱法则的怪物,”他两指拈过那黑泥只凑近一闻,比便是知道这是哪里的东西。
“但若想消除其下余力,”沈阔轻轻喃着,“还需找一味天地共生的宝物作封印才是。”
天地共生。。。。。。便是越水边的泥巴罢。
而缚魂铃作用诡谲,除了束缚魂魄之外,另有一种用法是以人身作阵心,得号八方魂魄自由来去。
“师弟?”察觉沈阔状况不对,二人望去眼神。
黎黎心下一沉,这才想起他本就是越地人。
“我幼时见过这东西。”沈阔想到那段百家乞食的日子,不由圈紧拳头,“一方邪物,竟日日受河边人家祈福拜祭。”
眼下情况,怕就是许春织用此诡物作阵已久,不知害过了多少个人。失魂人状如疯癫,常常做出伤害自己的事迹,而她竟还敢堂而皇之将阿姝带在身边日日见其受折磨。
哪里有不舍故居的医女,沈阔眼眶泛红,明明是祸害越水百年的妖邪。
他竟看不出。
——“诸位如此行径实在太失礼了。”
那遭他心中千万唾骂的人终于回来,背着一个被采药的箩筐,正淡着目光看着他们。
“谢府于我有恩,是故收留各位。但诸位客人是想做什么呢?”
“阿姝孤苦,可千万别在她身上打什么主意才好。”
可笑。薛凉月再听不得这贼喊捉贼的鬼话,只将荆藤甩过——却只激得她退后一步。而踏入的门槛已然被抽烂碎飞,许春织听心中脆生一响,弯起嘴角。
“诸位,请吧——”
*
祭水节前一晚
青丝仍旧装着聋子,作白清清。听岑姝唠唠叨叨地嘱托齐悠白,千万不可以去碰着河水作溯水礼,最多只能写些祭魂话语让她们帮忙放下河。
“这承语的祭魂木长在高山雪岭上,好不容易才砍下几根。”她自篮中递出一截形状怪异的木料细细嘱咐着,“今夜分木,我呢也只得到这一点。”
“你们好好写,千万别写错啊!”
青丝看着那熟悉木旋,扯紧齐悠白袍子。
“岑阿姐不用么?”他问。
然这姑娘使劲摆头,“不不不,我可用不上。给你们正好。”
“你们偷偷潜去观礼,到时候把这木头给我,我再给你们放下河去。”她把事情理通一遍心上这才安稳些,摸了长相喜人白清清的脸后当即就往门口走。
跨过门槛见那望风人站得直,便不由得捞过好姐妹肩膀道,“阿芝阿芝,你最好啦!”
二人笑着走远。
。。。。。。
“师兄,”青丝趴在桌上叨叨,“我老觉得这阿芝姑娘很奇怪。”
“哪里怪?”
“说不上,”青丝摇了摇头,“恐怕是直觉。”但她虽然这样说,心里却认定阿芝是这事情的关键。而之前许春织说的那个故事是或真或假,不然为什么二人性格完全不同?
“女涟、溯水、祭魂木。。。。。。”她喃喃道,“你发现了吗师兄,这个祭魂木就是建那木栈道的童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