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得女,岑老爹请她取名。她看着襁褓之中咧开嘴笑个不停的女儿道:“便唤作阿姝吧。”
“书册的书?”岑阿爹大字不识几个,只想起这个字。
“不是。”
是“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的姝。意思是漂亮的,娴静的姑娘。。。。。。
那死去的教书丈夫还活着时常常对着她念,于是也就牢牢记住。
岑姝自小就娴静不起来。岑阿娘生下她没几年就去世了,除了那句静女其姝之外什么都没教给她。
她最好的朋友是村里最娴静的姑娘许芝。岑姝从小就觉得她长得漂亮,总爱把这句诗念给她听。
“你看,我觉得你才是我阿娘说的那种女子。”许芝早就习惯她的打趣,只是很柔和很柔和地笑。
村中家家户户悬铃铛,说是求得水中女涟娘娘的庇护,辟邪用的。岑姝有一次太过手痒,竟然将那铃铛摘了下来。许芝如何劝也不管用。
“你家的呢?我们也去看看吧?”
许家只剩她一个人,这铃铛自然是想取就取。
“前几天我看牛大哥的话本学得一个神仙的术法,你且看我。”岑姝信心满满地将铃铛置于膝上,咬破手指将血撒了进去。
“阿姝?”
许芝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却莫名觉得不怎么好。
“你也试试?”岑姝笑道,并不转眼。只仔细盯着,而后见那铃铛果然把自己的血吸了进去,便是惊异道:“你看!真的真的!从此这铃铛便要认我为主啦!”
许芝见她坚持,只好照做。
但她家的铃铛没有吸进她的血,岑姝不免气馁。
“那我把我的给你,反正这村里的铃铛都一个样子罢了。”岑姝将自己的铃铛递给她,对那铃铛念叨,“好啦小铃铛!你既然认我为主,我就要吩咐你个任务!”
她瞧了一眼许芝,嘻嘻道,“阿芝家中无人,我不在时你记得替我好好保护她。”
许芝仍觉换铃铛太过冒险,却被岑姝转移了话题,“好了好了,我阿爹还等着我回家喂鸡呢。”
“我走啦!”
岑姝一走,许芝终归是捏着铃铛回去了。
岑姝回头看见那身形瘦弱的姑娘转身回去,低头对着手里那沾了血的铃铛发了会儿呆。
“怎么会不行呢?”她叹息一声,想用手抹去铃铛上的血迹——怎知用的是自己刚才咬破的手指。
凝结的伤口再次破开,涌出的鲜血混着沾在铜铃之上的原先血迹一起消失不见时她才觉得慌乱。
难道。。。。。。她是什么厉害人物吗?
——
“阿、阿芝,”许春织拥住她倒下的身躯,低头,那碧色小剑贯穿了她的胸膛。
“你为什么!为什么又这样啊!”
咸涩滋味在嘴角漫开,许春织不禁颤抖着大喊道,只觉得五脏六腑如同火焰灼烧一般苦痛,连视线也摇晃起来。
只听剑声嗡鸣,小剑顿时幻化成光。
“咳——咳咳。”
岑姝寻到她垂下的手,紧紧握住。察觉她手掌冰凉道:“没关系、没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