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她的震慑起了作用还是什么,青丝紧紧盯着他,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
很快,齐悠白脸色一切不合理的神情伴随垂眼都消散干净,再睁眼时已然清明,带有几丝疲倦意思。
“青丝。”二人目光交汇,他道,“辛苦你了。”
青丝这才瘫下身去,滚至他身边躺下。
雨还在下,他二人除了战时凝结的血液却未沾染分毫,却听得见雨声,看得点如帘的雨珠。
“回来就好,师兄,”青丝疲累的闭上了眼睛。
齐悠白偏过头去,苍白俊秀的脸上一个显眼的巴掌印。
比起胸前一个窟窿来说,明显师妹给予的痛和滚烫更甚,他对自己道。
而师妹就躺在他身边。
她看起来累极了,垂下的睫毛很长。
他缓缓握住近在咫尺的那只手,直到指节扣着指节。
那实在是和冰冷不一样的感觉。
他无比贪恋。
——
不知过了多久,薛沣被生生扯出那副躯体,又被他拂尘一扫锁在了树下,只余一身黑气淡淡笼罩着。
这个面目憔悴的妖怪没放弃挣扎,却罕见的不再动弹。
或许是又一场火烧重伤了他,竟然又这么败在此人面前。
薛沣望向那个一脸淡然的老道士,似乎许多年前他也是这么站在狼狈的自己面前,轻飘飘地问,“你一个妖怪,比人强大得多,为什么不反抗呢?”
薛沣不记得自己怎么回答的他。
直到后来他和李却灯的姐姐一起回来。
那时镇上的人被他杀去半数,整个孤山镇尚处在一片血气之中,那眉眼冷俏的姑娘落到他跟前将剑一横,他无知觉的身体忽觉一阵疼痛。
黎庭雪身边站着一女三男。
她没对他废话,当即联同几人将薛沣关进了破庙,连李却灯最后的尸首都没让他见。
薛沣并未怎么反抗,只因为,这是他妻子的姐姐。
他虽疯魔,却在此刻尚存半分清明。
李却灯隔几日就要去看的栗子树是为眼前这个女人栽下的,她是她珍爱的家人,自然也就是薛沣的家人。
“姐姐。”他只是对着黎庭雪喊了一声,却遭脖颈处更深的一道划痕。
“妖孽。”她脸色冷硬,眼中的愤怒却如他最恐惧的火焰一样席卷着将他往施了压制阵法的庙中垃圾似的丢去。
“你还。。。。。。敢来找我?”薛沣仰起头,对上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好似自己一生的愤怒都在一句轻飘飘的话中。
“若非你告诉我妖有多强,我怎会去杀人呢?”
“我告诉你的?”陈道人看着这旧人,那张脸上露出丝毫不觉的疑惑,“我何时告诉过你要去杀人?”
他拊掌笑道,“是你执迷不悟,妖性难改。”
罢了,陈道人抬头往这颇为壮大的树干看去,只觉那年细枝原来早早长成参天古木,时机已然到了。于是他轻巧的制住眼前妖怪的身体,好似这天地之间从来不存在有他无法制住之物。
“我那几个弟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