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就是他!”孙阿婆从压抑的痛苦声中,挤出了几个字,“就是他,偷走了我的女儿!”
这个人,拐走了她的女儿,经历了十几年的梦魇后,在今日,他又差一点,将她新的女儿也从她的身边带走。
孙阿婆的无助和委屈,便如肆虐的雨水,汇聚成河。
屋内,药膏带着丝丝冰凉质感,缓解了杜时笙下巴上的疼痛,魏修晏指尖那轻柔的触碰,让她心里麻酥酥,便如——贝奴和金黄豹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蹭她一般。
“哎呀,贝奴!”杜时笙惊呼一声。
贝奴勇敢地救了自己,而自己却见色忘义,获救后便沉浸在了魏郎君的温柔乡里,将他完完全全抛在了脑后。
杜时笙赶紧跑去墙角,将那团成一团的毛球,温柔地抱了起来。
“贝奴,贝奴?”杜时笙轻轻唤着他。
“吱吱——”贝奴极低地哼唧了一声,似是回应。
还好,贝奴还热乎着……
杜时笙放下心来,可他为什么,平日里叫起来不是“嗷”,就是“呜”,偶尔还会“吱吱”?自己好像,从未听过他“喵喵”叫?
这个怪异的问题,闪现在了杜时笙脑海。
魏修晏见她紧紧地抱着那小毛球,便也走过来,关切道:“受伤了吗?明日,我找个兽医生给他瞧瞧吧。”
可当他瞧见贝奴那张无辜的小脸儿时,微微一怔,开口道:“这是——”
“小娘子,不好了,阿婆出事了!”
魏修晏的话,被一阵拍门声和巧环焦急的呼喊声打断。
二人相视一眼,急忙去院中一查究竟。
巧环见小娘子这么快便衣衫齐整地出来了,总算找到了主心骨,拽着她的衣袖哭道:“……阿婆方才看着黑衣人,说他拐走了自己的女儿,而后就哭了一场,便人事不省了!”
“应当是受了刺激,晕过去了。鼻息虽浅,还尚在,只是这脉象,的确弱了些。”青年郎君瞧看了一下孙阿婆,神色平静道。
众人皆松了口气。
关键时刻一直在昏迷的赵三郎,这时赶紧忙着将功补过,将孙阿婆背进了房里。
巧环带着小五儿,哭哭啼啼地也跟着进了孙阿婆的屋子。
“明日,我命人请个郎中来。”魏修晏见杜时笙一脸担忧地看着孙阿婆,便柔声安慰道。
青年郎君看着魏修晏腻腻歪歪的模样,翻了个白眼。
他视线假装扫向别处,身子却向魏修晏靠近了一点,小声提醒道:“还明日,天马上就亮了。”
然而,这声音在大雨过后的黎明里,着实也不算小。
魏修晏和杜时笙一齐看向了天边。
晨起东方,霞光初露,那一抹金红,便与二人明亮的眸子,撞了个满怀。他二人相视一眼,心中都觉,这初升的朝阳,似是与平日极为不同,可到底何处不同,却又说不清,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