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冰雁指尖轻敲着桌面,微微蹙起了眉。
丝桐说她喝醉了就径直回府了,杜娘子又说,她也没见过除她二人之外的人。那看来,便当真是个梦了。
她低头瞧了瞧腰间那个精致的小荷包,水红的丝绸镶着金线,其上有两只大雁比翼齐飞。
这正是黎元旭昨日送给她的,她爱不释手,时时带在身上。
想到同他那个吻,竟然只是春梦一场,谢冰雁叹了口气,好生遗憾。
这可是她的初吻啊!
“不对啊!我明明记得哲明哥哥亲了我……”
谢冰雁小声嘟哝着,又瞧了瞧侍立在一旁的丝桐一眼。
她正垂着眸,规规矩矩地站着,一眼瞧去,便是个有礼乖巧的婢子。可她那鼻尖儿上沁出的细小的汗珠,是怎么回事?
谢冰雁微微转转眸子,心中有了算计。
回府的马车上,谢冰雁故意板着脸,不肯给丝桐一个好脸色。
果真,丝桐只得小心翼翼地哄着自家主子,又是捏肩,又是扇风。
“大娘……”
“谁是你家大娘?”
谢冰雁对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婢子,翻了个白眼,吓唬道:“你如今大了,连主子也敢骗了。我不敢要你,明日便将你送回你阿耶和阿兄家中去。”
“大娘,丝桐错了!大娘莫要将丝桐送回去……”丝桐扑倒在谢冰雁脚边,一把鼻涕一把泪道,“丝桐自小便在谢府长大,早就与阿耶和阿兄没了情分。大娘若是将丝桐送回去,他们只会再将我卖一次。到时,丝桐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她哭得可怜,谢冰雁心中早就软了。
可这事有些蹊跷,她只能装作不为所动,拿出了当朝女官的气派,凝眸看着丝桐,面色冷清道:“那你为何还护着他?难不成,你是河东公府的人?”
“大娘,丝桐不是河东公府的人……”丝桐呜呜地哭着,却仍旧不肯说。
“停车!”谢冰雁冷冷地唤着车夫,“立时去河东公府!”
“我倒要当面同他对峙一番,到底给我的婢子下了什么,连被逐出府去都不怕了。”
果真,她这话一出,丝桐立时便怕了,慌慌张张地阻拦车夫,不肯让他驾车去河东公府。
可车夫哪肯听她的,只按照谢冰雁的吩咐,掉头往河东公府去了。
丝桐瞧了瞧自家主子面沉如水的模样,想着左右都是死,心一横,哭哭啼啼地将那日之事同谢冰雁说了。
谢冰雁听罢,“啪”地一声,将玉白的手掌在桌几上拍的通红。
“好啊!他同月影公主的好事被我撞破,还骗了我的初吻,最后,还用我的性命威胁我的婢子!”
谢冰雁恨恨道,眉梢和两腮涨得红红的,看着倒似比擦了胭脂还娇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