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奚皱着眉,朝方熙年看了过来,眼神中有担忧,也有询问。
方熙年眼睛还是明亮如雪。
笑了笑说:“多大的事,怎么这么容易被吓死。”
又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就是最近身体不太好,没吃好没睡好吧,低血糖。打两瓶葡萄糖就好了。”
“……真的?”
林源源显然有些不信,转过视线朝薄邵天看去,重新问了一遍,“薄总,是这样吗?”
凭林源源多年看人的直觉。
总觉得薄邵天跟方熙年这种满嘴跑火车的人是不一样的。
与其说薄邵天不会撒谎。
更多的是这人也不屑于撒谎。
风雪一直吹。
方熙年听得林源源这锲而不舍的问话,挑了挑眉,也漫不经心地朝薄邵天看去。
薄邵天并不看他。
风雪中,薄邵天声音一字一顿,轻得都快让人听不太清楚:“……嗯。”
“没什么大不了的。”
方熙年扬眉,莫名松了口气。
……虽说他也不懂,他这是松了一口什么气。
……
林源源脑子转了一圈,总觉得这事不大对劲。
于是饶是薄邵天都这么说了,他还是颠颠地朝方熙年跑去,想打听打听这究竟是怎么了。
然而方熙年这人嘴多严实?
满嘴跑火车,句句有回应,句句没着落。
绕得林源源感觉自己没被这人气死,都算自己命大了。
二人又随意地扯了两句。
慢悠悠地往回赶去,却猝不及防地看到了一张苍白的、却又实在熟悉的脸——
秦淼穿着雪白的水貂绒大衣,单手拖着行李箱,从容而优雅地朝方熙年走来。
迎上方熙年的视线,他宛如见到许久未见的旧友一样,温柔和煦地跟他打招呼:“小方老师,好久不见。”
方熙年双手揣在兜里,见着秦淼挑了挑眉,竟然没觉得有多惊讶的。
现在热度正盛,秦淼就此退了养病,那才是痛失良机。
真正让他意外的,是秦淼身后跟着的孙长宇。
许久未见,孙长宇仿佛一下子老了快十岁,头发乱糟糟的,一双眼睛也猩红得带血。
一对上方熙年戏谑的目光,孙长宇恶狠狠地瞪过来,但转瞬之间,又仿佛想起什么一样,低下头咽下了这口气。
方熙年倒是笑笑,热情而主动地打招呼。
“孙二少,好久不见啊。”
“……”
孙长宇刚挨了打,这会连方熙年眼神都不敢对上。
好久不见?
最好永远都别见!
张了张口刚想说些什么,就感到一道冰冷的视线混着这寒风,猝不及防地扎进了他骨头里来。孙长宇整个人都不由得一僵,抬眼望去,果不其然在方熙年身后,薄邵天眼眸微眯,正一步步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