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殷久将手按在他丹田处,开始运转纯阳内功,蛊虫堵滞心脉,此处正是关键之处。
随着内力的催动,一股冰寒刺痛迅速流注五脏六腑,蔓延四肢百骸。
苏扶卿身体颤抖,双眼泛红。他艰难抬起头,声音里带着鼻音,像是在撒娇:“顾哥哥,我好难受,你抱着我好不好?”
“好。”
顾殷久伸手将他搂在怀里,只觉抱着个人形冰块一般,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紧紧握住苏扶卿的手,试图传递一些温暖。
唐天的手指搭在苏扶卿腕间,眉头越皱越紧。他察觉到蛊虫在血脉中疯狂窜动,却始终不肯离开宿体。
母蛊精血与寒毒蛊同出一源,对寒毒蛊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苏扶卿如今修为不高,按理说蛊虫在他体内早就已经饿得发狂,本应迫不及待地扑向这难得的养料。
可眼下,即便顾殷久将纯阳内力催至极致,那蛊虫仍死死盘踞在经脉深处,纹丝不动。
苏扶卿紧咬下唇,将痛呼生生咽下,只余细碎的呜咽。似乎是被折磨得狠了,他转过头将脸埋在顾殷久怀里。
顾殷久摸了摸他额头的汗,皱起眉:“唐伯伯,可以停一下吗?我觉得他快撑不住了。”
唐天面色凝重,厉声喝道:“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能停下来了!”
他对苏扶卿肃然道:“撑过这一关,你便能彻底摆脱蛊毒桎梏,日后修行不用为其所苦。”
苏扶卿浑身已被冷汗浸透,他用脸颊蹭了一下顾殷久手心,仍强撑着:“顾哥哥,我可以继续。”
顾殷久深知唐天所言非虚,只得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若实在撑不住,一定要说出来。”
唐天将苏扶卿的反应尽收眼底。
刮骨疗毒之痛也不过如此,这少年竟能咬牙硬撑,他不由得佩服起这番坚韧心性来。
就这么些许功夫,苏扶卿神情涣散,身体逐渐僵硬,顾殷久眼睁睁看着一层薄霜顺着他的脖颈蔓延而上,眼尾处竟有霜花凝结。
他将手按在苏扶卿心口处,指尖传来的跳动微弱得几近于无。
他瞳孔骤缩:“唐伯伯,他快不行了!”
唐天立刻将手中熏炉凑近苏扶卿丹田处,抖开鹿皮卷,抽出一枚骨针,扎在他脐下三寸处。
“唔——”
苏扶卿脊背骤然弓起,发出一声痛苦的呼声,用力挣扎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他体内被强行剥离一般。与此同时,一股阴寒之气如毒蛇般钻入顾殷久的体内,在他四肢百骸游走。
苏扶卿整个人如同虚脱般瘫软在他怀里。
顾殷久问道:“唐伯伯,没事了吧?”
唐天抹了一把汗:“嗯,没什么大碍了。剩下的就是你将他体内剩余寒气徐徐引出,再好好休养便是。”
他停顿片刻,望着顾殷久泛着青白的唇,又道:“我倒是比较担心你在体内留下的寒气。”
顾殷久摇头:“唐伯伯不必担心,我没什么大碍。”
他无暇顾及自己,双手仍稳稳托着苏扶卿,贴在他丹田处的手始终没有移开。
好在六脉已复,少年的身体渐渐回暖。顾殷久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唐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道:“余下寒气需你慢慢引导,静养些时日便好。”
“好。”顾殷久小心调整姿势,让怀中人靠得更舒适些。
苏扶卿只觉在黑暗中飘摇,身上忽冷忽热的感觉让他难以忍受,唯一让他安心的是背后温暖的胸膛和紧紧环绕着自己的双臂。
“娘……”
他在梦中呢喃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和依恋。
顾殷久一听,乐了,他这还没当上爹呢,怎么就成娘了。
“噗--诶,儿子,娘在呢。”
听到他的声音,苏扶卿猛地惊醒过来,顿时从锁骨红到耳根。
“顾哥哥……”
顾殷久戏谑道:“怎么不喊娘了?”
苏扶卿用枕头遮住脸:“顾哥哥,你就不要捉弄我了。”
他往顾殷久怀里蹭了蹭,额头抵在对方肩窝处:“我刚才,真的觉得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