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闷哼了一声,正要反击,犯人再度落下的铁棒就被一把细刀拦住了。
&esp;&esp;他们身处路灯照射范围的边缘处,浅浅光芒下男人墨黑长发凌乱散落,半张脸埋在阴影处,灰色的眼睛仿佛两块刚刚从火山中冷却下的火山石,冷硬、锋寒、锐利……充斥着极为矛盾的冷静与暴虐。
&esp;&esp;细刀在他手里寒光一闪,打掉对手的武器后,转眼间就要朝那人的脖颈抹去——
&esp;&esp;松田阵平的酒转眼间醒了大半。
&esp;&esp;他赶紧阻止,“等等!”
&esp;&esp;细刀顿了下,最终只是割下对方一缕头发。然后刀柄在那人后脖颈处打了下,犯人晕倒在地。
&esp;&esp;男人把目光转向松田阵平,神色不爽。
&esp;&esp;“他刚刚伤到你了。”
&esp;&esp;松田阵平很想说这还没当年警校时降谷零揍他揍得狠呢,看了看春的脸色,还是把这句话吞下去。
&esp;&esp;他怕春马上提刀去杀零。
&esp;&esp;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但这确实是第一次,春在他面前展露这样锋芒毕露的一面。
&esp;&esp;他转移话题,“你怎么在这里?”
&esp;&esp;九生春树奇怪地反问:“我不是拜托佐藤警官帮忙转达了吗?我一定会回来找你。所以忙完事情我马上就过来了,我记得你的公寓是在这里。”
&esp;&esp;松田阵平哑然。
&esp;&esp;虽然听孩子们那么说,其实他心里好像并没有相信。
&esp;&esp;他以为那只是对方想离开的托辞。
&esp;&esp;两个人之间是不公平的,他永远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消失,什么时候又会忽然出现。
&esp;&esp;他有时候觉得对方像一阵风,不,是一阵冬雪。总之,是一种很难留住的感觉。
&esp;&esp;“你不想看见我吗?”
&esp;&esp;男人漂亮的眉头微微皱起,语气委屈。
&esp;&esp;可他总是做出这副仿佛是他不愿意留下他的姿态。
&esp;&esp;“没有。”
&esp;&esp;“那就是想见我?”他马上追问,笼在黑暗中的那张脸神色莫名。
&esp;&esp;松田阵平行使了他的缄默权。
&esp;&esp;他不想太顺着这个人,以免他得寸进尺;也不想伤到他,免得他又找到一个人远远缩起来的理由。
&esp;&esp;他想,他似乎确实不再像年轻时那么勇往直前,曾经身上只有油门的青年也开始畏首畏尾。
&esp;&esp;“先回去给你上药吧。”九生春树放过那个问题,抓起他的手腕。他把松田阵平的衣袖往上拉,露出刚刚被打到的地方。
&esp;&esp;冷白肤色上一道触目惊心的青紫痕迹。
&esp;&esp;“只是小伤。”松田阵平无奈地说,“别露出这样的表情,我会觉得我很没用。”
&esp;&esp;再怎么说他也是警察,春到底是把他当成了什么瓷娃娃啊?而且两个人比起来,怎么看都是对方更加病怏怏的样子……
&esp;&esp;松田阵平本来是打算亲自把抢劫犯送去搜查一课的,不过看春这个样子是不可能愿意等那么长时间的。
&esp;&esp;他只好把抢劫犯的位置报给了佐藤美和子,然后和九生春树一起回到公寓。
&esp;&esp;九生春树翻找出他的医药箱,示意松田阵平在沙发上坐下。
&esp;&esp;松田阵平看了眼时钟,时针马上要对准1的刻度。夜已经很深了。
&esp;&esp;他把衣袖卷起来,露出手臂上的伤。九生春树在沙发旁的地板上跪坐下来,从松田阵平的角度,能看到男人低头时垂下的睫毛,尖瘦的下巴和消失在和服衣领下的一点锁骨。
&esp;&esp;他好像瘦了很多,身体说不出的病态,甚至这身和服套在身上都显得有些宽大。
&esp;&esp;“得把淤青按开才行。”他说着,手指覆上他的手臂,力道不轻不重地按上去。有点痛,但很舒服。
&esp;&esp;松田阵平想起三年前九生春树突然夜袭的那个晚上,对方也有帮他按摩。他还记得那个感觉特别舒服。
&esp;&esp;“你是学过按摩吗?”他观察着九生春树的手势,判断道。
&esp;&esp;九生春树抬起眼看向他,“也许吧,我不记得了。”
&esp;&esp;这句话是实话。
&esp;&esp;有些技能对秋山奏来说是上手会,也许他以前确实学过。
&esp;&esp;“是不是很舒服?”他笑了笑,“要不要待会儿再帮你按按身上?经常处理这么多炸?弹,会很累吧?”
&esp;&esp;“不,比起搜查一课来说,我们的工作并不多,说不上很累。只是……”
&esp;&esp;只是更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