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眸光看向窗外,未曾开口。
下车时,她将一张钞票递给司机,却又在司机将找回的零钱递给她时候压下,淡淡道:「给你的钱是假的。」
司机一怔,林曼随后又从包中拿出几张钞票递给司机。
她轻笑,「师傅,您是做南来北往的生意的,有时候光凭感觉做事,是要吃亏的。」
林曼在司机愣住的神色中,推开门下了车。
「钱,不用找了。」
海市医院。
男人坐在病床上,脸色略微有些苍白,白皙修长的手骨节分明,阳光映照在他的脸上,照出他金色的发丝。
「季总,您为了林小姐的事,放下手里的公务专程去找张震,还跟那亡命徒搏斗,如今受了伤又不肯让林小姐知道,公司的事情也搁置了下来,您让我如何跟夫人交代。」
助理一脸担忧,季泽却加重了语气道:「我受伤的消息不可以让她知道,我母亲那边也要瞒着,至于公司的事情…。等我痊愈后,会回去处理。」
「季总,我真是不明白,您为何要瞒着林小姐,裴总撤资后,董事会对您本就不满,如今您又突然消失这么久,等您回去,他们肯定又要为难您,夫人那边…。我只怕也瞒不住。」
季泽蹙眉,「她们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我不想让她们担心,至于回去后董事会要如何追责,那是他们的事情。」
助理有些不甘不愿,「季总!」
「好了!」季泽不愿再说下去。
林曼站在门口停着,心口泛起酸涩。
她推开门,看向季泽的目光有些泛红,「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道?你为我的事情受伤,如今住院却连说都不说,你是在怪我吗?」
季泽见到林曼,明显一怔,「曼曼…。」
随后他突然沉下脸,看向一旁的助理,「你拿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助理紧张道:「季总,是我…。」
「你别问他,是我逼他说的。」林曼将手中的礼物递给助理,坐在季泽的床边。
「季泽,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想让我愧疚一辈子吗?」
林曼看着季泽半躺在床,想去看看他的伤势,却又怕失礼,只得忍住。
季泽却轻笑,「就是不想让你担心,才没有说,你看你,刚说了两句就又要哭。」
林曼眼眶湿润,季泽拿起纸巾想为她擦拭眼角,林曼却偏头避开,不肯承认,「我没哭。」
她调整好了情绪后,才转过身。
「只是看到你平安无事,有些激动。」
「你伤在哪里?好些了吗?」林曼一脸担忧。
季泽无奈轻笑,「恩,好多了。别担心,一点小伤。」
助理却在一旁不赞同担忧道:「季总,这哪里是小伤,医生说那刀再偏一寸就伤及要害了,很是凶险,要是您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跟夫人交代。」
林曼闻言,眼眶又变得通红,「对不起,我连累你了。」
一直以来都是季泽在帮她,她却什么都没有为他做过。
季泽轻叹了口气,让助理出去。
助理有些不情不愿,最后还是离开了,临走前将门带上。
季泽拿起纸巾,递给林曼。
「好了,多大了还哭鼻子。」
「没哭。」林曼死不承认。
她只是泪失禁体质。
「好,没哭,是我看错了。你向来坚强,如今这副模样,倒让我差点忘记你18岁的时候,就能英雄救美,一个人拿着砖头打三个高年级的学生,最后成功解救同学的事迹。」
听到季泽这么说,林曼却绷不住的笑了,她脸色有些红。
「季总,你还是别逗我了。」
少年总是英勇无畏,她们遵循自己的内心,不过于计较结果。
但如果让林曼现在回去重新经历一遍,她大概率还是会选择救人,只不过,会选择用更加妥帖的办法。
季泽无奈轻笑,「下次别买这么多东西,提着沉。」
「不会。」林曼摇头。
不沉的…。而且,这样她心中的愧疚也能少一些。
林曼目光有些恍惚,她有时甚至在想,如果受伤的人是裴砚,她也不会有这么愧疚的感觉。
季泽拿起一旁的清粥。
手却不停的抖,总是也喝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