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说便可不说,本公主只是突然好奇。”
辛夫人却苦笑一声,“没什么不好说的。”
或许这么多年了,她也需要一个宣泄和倾诉的地方,将那些痛楚倒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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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这样。那万峰山上的您的夭儿。。。”姜采盈哑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辛夫人垂眸,她快速地抹去眼角似有似无的水光,再抬头已和平日里从容沉稳的模样无异。
“刘实秋年少时待我,也算关怀备至,满目欢喜,可这并不妨碍他日后为权势金钱所困,抛弃妻儿。如今我已看透,感情对于男人来说,只是锦上添花之物。”
辛夫人双目微阖,思绪怅然,“男人,永远不会做无利于自己的事,尤其是位高权重的男人。公主,您明白么?”
“辛夫人您放心,这些我都懂。”
姜采盈望向窗外,有两只喜鹊在院落外树上衔枝筑巢,其中一只啾啾嘶叫,仿似受了重伤。不一会儿鸟巢滚落在地,它的伴侣随即向墙头外边飞去,头也不回。
“男人对我来说,也只是锦上添花之物。”
七年前卫衡打动不了她,七年后亦是如此,她不可能囿于往事无法自拔。
半刻钟之后,在夜色笼罩的迷雾之中,一辆低调的马车自公主府西北小门出,径直往繁华深处的大道去。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的目的地终于渐渐明晰---卫府。
第17章
“公主,我们到了。”
夜间打更的垂老声音在巷道拉得悠扬,姜采盈挑帘侧目,由揽月搀扶着下了马车。
只见巍峨的朱门高立于长阶之上,门前一对巨大的石狮子怒目衔珠,门楣上黑底金漆雕刻着两个狂狷肃穆的大字,“卫府”,气势恢宏。
自从她及笄后,还是第一次到访卫衡的府邸。
庭院内有参天古树与红墙绿瓦相互掩映,府中仆从披着夜幕,匆匆向主厅去,“主上,九公主在府外求见。”
主座上的男子气派非凡,姿态慵懒。闻言,卫衡将手中握着的书卷放下,“知道了,你先下去。”
他的谋臣郭钦白衣青须,此时正在庭中缓慢踱步。身为主上的谋臣,他有些隐隐不安。
昨日主公进宫面圣,回来后主公便一直凝眉,未曾片刻展目。
主座上的人传来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明日启程去皇陵,皇城巡防可安置好?”
他只好收回思绪,拱手答道:“都已按照计划进行。”
卫衡话锋一转,“蓟州那边呢?”
郭钦立马正色,“回主上,一切都已准备就绪,葛青也照我们所说前往了荆州。”
“很好。”
一个月前,有暗哨传来消息,说淮西侯李慕正在暗中联合各边陲散州,筹集兵马意图谋反。他与荆州刺史刘德光沆瀣一气,控制了西南四州。为渡赤洛河,掌控中原要塞,他们又欲策反蓟州参军葛青。
可葛青,是卫衡的人。
卫衡轻笑了然,吩咐道:“这些日子我不在京中,你要多加防范。”
“是。”
郭钦行礼领命,口中欲言又止。
卫衡复拿起手中书卷,百无聊赖地翻着,“想说什么,便说。”
郭钦心中似顿了下,“主上,皇陵修缮本不是您职责所在,您为何不拒之?还有,陛下如此轻易便应允了九公主随行皇陵的条件,此事恐怕有诈。属下斗胆,还请主上三思。”
一旦九公主随行皇陵的消息传出去,她与淮西侯府的婚约必然被废。
他停顿片刻,仿佛在斟酌字句,“九公主与淮西李氏之间早已密不可分,陛下,当不会轻易毁掉这桩亲事。”
卫衡不语,许久之后才道:“可她,不愿再嫁与淮西侯世子。那夜她口中呓语,你不是听到了么?”
他指的是,姜采盈雨中拦驾那晚被卫衡带回府的事情。那夜她情况凶险,卫衡在床榻前寸步不离,略通医术的郭钦也在旁随侍。
姜采盈在睡梦中发抖,嘴里不断呢喃,“乱臣贼子,豺狼之辈!”
“李漠,本公主总是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