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恨极了她。
毕竟她在茶铺中所言,自个儿也觉得字字诛心。
房幽应了声,表明已知晓。
房渊兀自挠头,弄不清妹妹想法,只留心脚下,好生护着她。
待到了正堂,裴昱已候在那里。他身着喜服,满面红光,一双眼宠溺且饱含爱意地望向罩着盖头的女郎,上前几步,从房渊手中接过。
房幽隔着层薄薄的红色锦纱,匆匆一眼,便分辨出了抱胸站立的那人。
身量高大雄伟,面上大约也是不苟言笑。前世来迎亲的是他,今生来迎亲的人中有他。
房幽心中淡淡惆怅。手心一紧,却是被裴昱捏了一下。
“娘子,专心些,小心脚下。”
房幽微一点头,心中有几分怪异。
怎么听裴昱这音调,十分阴阳怪气。
二人聆听高堂教诲,拜别父亲,便由房渊背着房幽,送她出房府大门。
花轿绕上京城一周,于傍晚时分抵达雍王府。
皇帝病重,便只有皇后亲临,二人行过仪式,便被人簇拥着送往新房。
房幽听得耳边那些起哄声,心绪平静。闹洞房,总有这么一遭。
裴昱那里,心却如被蚂蚁噬咬那般难熬。
迎亲也便罢了,尚能说是亲兄长看重,为他出力,可这闹洞房,裴焉作何也要跟着凑热闹!还带来了他的几个武将部下,挤得这屋内水泄不通!
他瞟了一眼面色淡漠的裴焉,不情不愿地拿起玉如意,掀开了那红盖头。
新娘子的脸一经露出来,便使得屋内一静。
眉如远山,眸似春水涟涟,鼻头小巧而挺拔,唇红齿白,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尽显美人风貌。
众人都知晓房幽乃美人,却不想今时能比往常更美。
一官员道:“雍王殿下真是好福气!”
其余人附和道:“是啊!娶了这样一位好娇娘!”
裴昱的脸色铁青了一瞬。他不喜旁人起哄,更何况那武将虎背熊腰的,一看就是裴焉那边的人。
他狐疑:莫不是裴焉故意的?
一时间,房幽那清艳的面容倒显得可憎起来。
裴昱强行扬起笑容:“诸位谬赞了。来,大伙出去吃席,好生与我喝上几杯!”
众人吵吵嚷嚷的应了,叫嚣着要灌裴昱几大碗酒,让他新婚当夜雄风不振。
年轻的雍王被打趣得耳根稍红,眸光落在房幽的脸上,不舒服的心绪终于舒缓了些。
至少,她是上京最美的女郎。而今夜,他们就要共度良宵。
裴昱原想再交代房幽两句,奈何被人拥着脱不开身,只得眼神朝她示意,然而房幽却没看他。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高大伟岸的郎君抱胸斜倚着墙壁,比之平日里的不苟言笑,更多了一份不羁。他冷冷地打量着他的新娘,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裴昱心里一咯噔:“三哥,走啊!喝酒去!”
裴焉应了声,仿佛毫不留恋地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