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元:“女郎、女郎会如何?”
湘莲摇头,她也不知。
她抿了抿唇,低声道:“我腹痛,你先在这儿守着,我过会儿回来。”
湘元六神无主地点头。
*
次日,房幽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事情终于捅破,她不必再委屈自个儿和裴昱演戏,心情反而舒畅。
然而两个婢女守在一边,神色少有的难过。
房幽接过打湿过的温热巾子擦脸,随口问道:“这是怎的了?如此愁眉苦脸?”
她虽和裴昱撕破了脸,但那厮总不会不懂轻重急缓,把她发配冷宫吧?
二人对视一眼,斟酌道:“皇上下旨,封卢氏三女为后,封您为……”
还未说完呢,外头房浅已闯了进来,嘴里叫唤着:“阿姊!阿姊!”
房幽额角突突得疼,见她气呼呼地过来坐下,明知故问:“怎的了?”
房浅咬唇:“你还不知么?”
她狠狠剜了眼候在一旁的两个婢女:“纵不是好消息,你们也不该欺上瞒下!”
二人皆是跪了下去,称不敢。
房幽深叹了口气,见不得她在这儿狐假虎威,叫两人下去,淡淡道:“怎的了?”
房浅道:“皇上下旨封你为贵妃,封卢家那小贱人为后!”
她心中既有不满也有隐秘的欢喜。
从昨日皇帝暗示她牵线搭桥,她心中便不大舒服,原以为二人闹了别扭,要她做中间人舒缓。她夜半睡不着,嫉恨阿姊受宠,未曾料到今日早起便是这样一个惊天动地消息。
阿姊不是皇后了,纵然是贵妃,那也与她一样,是妃子!
不,比她更惨些!她是被贬妻为妾!
自小,她受千娇百宠,家世显赫,而自个儿却被掩盖在其光环之下。
如今,却变了。
她这般急冲冲地过来,就是为了给她传消息,想看看她如何反应。
然而房浅打量了房幽半天,却有些失望。
她不仅没有伤心难过,反而脸上一闪而过的如释重负。
难不成,她与皇上并非传言中的情投意合?
房幽握住她的手,语气缓缓:“阿浅,阿姊无用,没能得皇上欢心,但幸好你肚子里还有个底牌。”
她将锅推给裴昱背着:“昨日皇上为补偿我,许诺我与你一同养育这孩子,你愿意吗?”
房浅脸色一变:她能不愿意吗?二人都商量好了还来问她作甚!
房幽又道:“你放心,这孩子我会视如己出,我也会倾房氏之力,为他铺平道路。”
她摸着房浅的肚子,眼神疼爱。
她愿望变了,她要当太后。
房浅面上一喜。
自小大伯父便对她淡淡,若是孩子记在阿姊名下,确然比记在她名下强。且是两人共同养育,她仍旧是这孩子最亲的娘。
骨血连着筋脉打不断,阿姊想坐收渔翁之利,而她和她的孩子才是最后赢家。
房浅低声:“我与阿姊本就是姐妹一体,孩子与你一同养,我放心。”
她顿了顿,又是十分担心道:“那翠钏那儿呢,她也有孕,不如我们趁着月份还小,让那孩子胎死腹……”
翠钏与皇上自小青梅竹马,明明两人都有喜,她的月份还大些,可皇上看她的次数却比自个儿多得多。
她忍不得一个奴婢爬到她上头。
房幽严厉道:“慎言!”
房浅便知,她这阿姊还是有些心软。
不过心软也好,心软了,往后才能被她和她儿子拿捏。
她动了动唇,嘟囔:“阿姊太心善了,没见她那趋炎附势的样子,这便去太后娘娘那儿拜见新的卢皇后了。”
房幽揉揉额角:“行了,你先出去,我洗漱一番,午膳一块儿吃吧。”
待房浅扶着肚子出去了,她这才起身,问道:“我阿耶没有当堂斥问吧?”
湘莲道:“主君怒发冲冠,却没忤逆皇上,不过他下朝出了宫便晕了过去,眼下许多朝臣都在房府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