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讷亲也不在乎她的怒火,接着说道:“太后娘娘,覆巢之下无完卵,钮祜禄氏若是没落了,难道太后娘娘就能独善其身了?科尔沁部富庶尊贵,堪为恒媞公主良配,公主嫁过去,钮祜禄氏如虎添翼,太后的荣华富贵也会更上一层楼啊。”
&esp;&esp;这话与富察傅恒今日所言实在太像,坐在檀木屏风后的琅嬅也被勾起了怨愤,手瞬间攥紧了着椅子的扶手,恨不能立刻走出屏风去好好痛骂这个厚颜无耻的讷亲一顿。
&esp;&esp;魏嬿婉见状,对着身边的小太监低声说了一句话。
&esp;&esp;小太监扬声对着“讷亲大人此言差矣。”
&esp;&esp;室内突然响起的陌生声音将讷亲吓了一跳,他循着声音的来源看到了那扇屏风,方才发觉原来屏风后有人。
&esp;&esp;“你是何人?”讷亲面色不悦,“听起来,是个阉人。这里哪有你插嘴的份!”
&esp;&esp;小太监语气如常道:“奴才替主子传话。”
&esp;&esp;后妃与前朝大臣之间男女大妨十分严格,与至亲相见也要垂帘。
&esp;&esp;如今魏嬿婉要与讷亲这样没有血缘关系的外臣搭话,那么她的声音、笔迹都要避讳。
&esp;&esp;故而在此摆一架屏风还不算完,魏嬿婉说话还要由小太监转述。
&esp;&esp;这样说话虽然让她十分不得劲儿,但总算是能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她也不再苛求太多。
&esp;&esp;说服讷亲
&esp;&esp;讷亲冷哼一声道:“如此避讳,阁下想必是后宫的哪位娘娘吧?后宫不得干政,军国大事岂有尔等深宫妇人插手的份!”
&esp;&esp;魏嬿婉道:“既然不让我们深宫妇人插手,那请大人即刻打道回府,别在这里打深宫妇人所生出的女儿的主意。又要踩着深宫妇人的骨肉往上爬,又不许我们多说一句话,大人这算盘打得也太精了,我看您当官真是屈才,天生是做商人的料。”
&esp;&esp;士农工商,商人最末,出身满洲大姓的讷亲自然听出了此话中的侮辱之意,当即拍案而起:“你这女人实在无礼!”
&esp;&esp;魏嬿婉笑道:“我无礼,总比大人无知好,大人只顾着得意,却不知自己正带着整个钮祜禄氏往火坑里跳,不怕哪日一早起来,发现脑袋和脖子分家吗?”
&esp;&esp;“故弄玄虚!”讷亲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难道嫁了恒媞,太后娘娘还要杀了她的亲弟弟不成?”
&esp;&esp;魏嬿婉道:“太后娘娘自然没有那个本事,能够对大人生杀予夺的,从来只有皇上一人。”
&esp;&esp;讷亲冷哼一声,似是不屑于与对方废话。
&esp;&esp;魏嬿婉接着道,“大人不服我这妇人之言也在常理之中,不过妇人之言也是实话,大人与同僚们忙活了这几日,皇上可下了许恒媞公主出嫁的旨意?”
&esp;&esp;讷亲道:“你明知故问。有太后娘娘阻拦,皇上还不曾下旨。”
&esp;&esp;“讷亲大人还当皇上不嫁恒媞是因为太后的阻拦,可见无知到何种地步。”魏嬿婉讥笑道。
&esp;&esp;“本官当然知道皇上有意下嫁和敬公主!”讷亲反唇相讥,“皇上忌惮太后势强,不愿太后的女儿同时嫁给准噶尔和科尔沁这两个颇有实力的蒙古大部。所以本官才想要太后主动请嫁恒媞,只要钮祜禄氏前朝后宫一心,定能让皇上改变想法。”
&esp;&esp;魏嬿婉赞道:“若真能如此,钮祜禄氏确实是富贵之极也。”
&esp;&esp;讷亲嗤笑:“这是自然,你个后宫妇人能有什么见识!”
&esp;&esp;“不过”魏嬿婉的声音变得严肃,“这样一来,钮祜禄氏既是外戚,又是重臣,还有兵权,在京能联合朝臣逼迫皇帝,左右公主婚事;在外又与科尔沁部、准噶尔部关系亲密,有人有粮能打能杀——讷亲大人,您所图非小啊!”
&esp;&esp;讷亲惊觉起身,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esp;&esp;如魏嬿婉所言,到时候讷亲的身份往那一摆,什么王莽董卓之流都弱爆了,就没见过buff叠这么满的!
&esp;&esp;“讷亲大人,我说话直,您别往心里去。”魏嬿婉乘胜追击,“您这几天的所作所为,说句找死那都是轻的。”
&esp;&esp;她这话,不光是讷亲惶恐难当,连纱帘之后的太后也是心惊胆战。
&esp;&esp;她这几日被恒媞的婚事一叶障目,竟然没注意到这婚事背后天大的干系,任由讷亲在前朝后宫上蹿下跳,如今想来,钮祜禄氏竟仿佛舞于刀尖。
&esp;&esp;一家一姓血浓于水,她现在虽与钮祜禄氏有了龃龉,但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真到了那个地步,连她也逃不过为钮祜禄氏陪葬的命运。
&esp;&esp;太后起身喝道:“讷亲,你可知自己险些闯下大祸!”
&esp;&esp;讷亲双腿一颤当场跪在了地上:“太后娘娘,臣弟,臣弟不曾想到过这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