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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1页）

&esp;&esp;进忠上前道：“本来是没这么快的，这不是听说令主儿贵足踏贱地，怕血腥熏着您，特意赶过来。”

&esp;&esp;凌云彻犯进忠手里，能有好日子过么。

&esp;&esp;捂嘴用刑，不招不停。

&esp;&esp;这已经是常规节目了，每天准时准点开始，用到凌云彻昏死过去，泼冰水也浇不醒为止。

&esp;&esp;别的犯人想上刑凳，那都得排号。

&esp;&esp;所以进忠在听说魏嬿婉亲自送了丽心去慎刑司时，第一反应就是心虚，怕魏嬿婉看到了他用在凌云彻身上的把戏。

&esp;&esp;他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却还是晚了一步。

&esp;&esp;“一个犯人罢了，何劳令主儿亲自过问。”进忠上前接下魏嬿婉手中的铁钎，谄媚笑道。

&esp;&esp;“用这么重的刑，什么由头？”魏嬿婉问。她担心进忠做事不够干净，会给人留下话柄。

&esp;&esp;进忠恭敬道：“那日在戏楼，有人瞧见凌云彻和李玉私下交谈过，奴才撬不开李玉的嘴，想着从他身上下下功夫。”

&esp;&esp;他表面上不紧不慢，其实袖中的双手都已紧张地满手是汗，生怕魏嬿婉会为了凌云彻责怪他。

&esp;&esp;此时此刻，浑浑噩噩的凌云彻也终于认出了魏嬿婉，他的眼神带上了几分希冀：“呃呜呜呜——”

&esp;&esp;只是一段不成语调的呜咽声，可是魏嬿婉却诡异地听懂了。

&esp;&esp;凌云彻在求她，求她念在旧情的份上救救他。

&esp;&esp;看着凌云彻这副狼狈的模样，魏嬿婉忽然想起前世。

&esp;&esp;前世她刚刚生完七公主，孩子就被皇帝下令送给巴林湄若，她拖着产后虚弱的身体跪求过李玉、冒着大雨求过太后、求过凌云彻，可是没有人帮她。

&esp;&esp;那一切恍若昨日，二人的处境却已是天差地别。

&esp;&esp;她高高在上，她大权在握，她的前途一片光明。

&esp;&esp;可凌云彻呢，这个曾用他们二人年少情谊给了魏嬿婉致命一击的男人，此刻正在用那份情谊哀求她出手相救。

&esp;&esp;凌云彻在求她，哈哈哈，沦为阶下囚的凌云彻在求她，满身是血的凌云彻在求她。

&esp;&esp;仇人的鲜血是世上最好的兴奋剂。

&esp;&esp;魏嬿婉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快感，带着致命的吸引力，想要将魏嬿婉拉进血色的深渊中。

&esp;&esp;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进忠会将贞淑和叶心折磨成那副模样了，因为这种感觉实在是令人沉沦。

&esp;&esp;魏嬿婉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在旁边的炭盆上。

&esp;&esp;这一刻实在值得铭记，魏嬿婉想亲手拿起那个烙铁，在凌云彻的脸上留下一个永远的纪念品。

&esp;&esp;“主儿。”进忠的声音像是一粒石子，落进了魏嬿婉的脑海。

&esp;&esp;魏嬿婉惊觉回神，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握上了那烙铁的长柄，周围的人都或隐秘或直接地用震惊的眼神看着她。

&esp;&esp;“这些事交给奴才就是了，令主儿，这地儿不干净，不宜久留。”进忠低眉道。

&esp;&esp;魏嬿婉方才的眼神，进忠太熟悉了。

&esp;&esp;那种被仇人的鲜血激起的喜悦和疯狂，进忠也曾沉沦其中，直到魏嬿婉将他拉出来。

&esp;&esp;或许进忠根本就没有真正从中爬出来过，他早都疯了，魏嬿婉只是在进忠的脖子上套了个链子，让他成为了一个听话的疯子。

&esp;&esp;但进忠不能看着魏嬿婉也成为一个疯子。

&esp;&esp;他们二人握着彼此的手，都想救赎对方。

&esp;&esp;血腥与温情

&esp;&esp;嫔妃亲自到慎刑司对一个侍卫施刑，这样反常的行为一定会引人疑窦。

&esp;&esp;魏嬿婉不该做出如此不智的举动。

&esp;&esp;进忠曾承诺过，要扶着她，护着她走到那最高的位置上去，这些疯狂和危险，就该由他一人承担。

&esp;&esp;魏嬿婉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用那烙铁拨了拨盆中的炭火，仿佛只是随手的小动作。

&esp;&esp;“皇上让本宫尽快结案，你们也抓紧吧。”

&esp;&esp;她将那烙铁重新放好，转身离开了慎刑司。

&esp;&esp;在侍卫的恭送声中，沉重的大门缓缓关上。

&esp;&esp;门外，魏嬿婉一步一步走过慎刑司门前栅栏夹出的窄道，像是通过一道桥，渡向阳光普照的彼岸。

&esp;&esp;门内，进忠拿起魏嬿婉放下的刑具，烙铁煎熬皮肉的刺鼻气味、堵塞在喉咙中惨叫声与刺目的猩红色组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他包围其中，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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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三日后，晌午。

&esp;&esp;进忠将供词送来永寿宫的时候，魏嬿婉正在给永琮喂青菜。

&esp;&esp;“吃一口菜吃一口肉，不吃菜不能吃肉。”魏嬿婉道。

&esp;&esp;永琮讨价还价道：“一口青菜好大一勺，一口肉才小小一片，这样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