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走出邮局,看到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长发男人,他正在搓手,一副很怕冷的模样。
&esp;&esp;但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挤进邮局拿纸鹤,而是站在外面望着天空。
&esp;&esp;三途河没有阳光,天空终日是阴沉沉的一片。
&esp;&esp;“兰堂。”中也认出了他。
&esp;&esp;“中也,你也死了?”名为兰堂的男人视线往下,在看到中也没踩在地面上的鞋子后恍然大悟,“哦,原来只是过来旅游的。”
&esp;&esp;“才不是旅游,是被他们叫来的!反正回去之后也会把这里的事忘得差不多。”中也顿了顿,神色变得复杂起来,“……你不是也可以叫那家伙过来吗?”
&esp;&esp;——那家伙?
&esp;&esp;他说的应该是长发男子的同伴或者家人。
&esp;&esp;不过既然中也也认识对方,并且熟悉他们之间的关系,那大概率是他的同伴。
&esp;&esp;范围缩小一点,是和afia有关的人。
&esp;&esp;“你要纸鹤吗?”我问兰堂。
&esp;&esp;他摇了摇头,神情温柔到近乎落寞。
&esp;&esp;“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想要阳光,这里太冷了。”
&esp;&esp;“……抱歉。”
&esp;&esp;这个超出我的能力范围。
&esp;&esp;“没事。”
&esp;&esp;兰堂每天都会来邮局,但从来不拿纸鹤,他只是安静地呆着。
&esp;&esp;他看着别人排很长的队伍领纸鹤,再高高兴兴地离开。
&esp;&esp;纸鹤是思念,也是希望。
&esp;&esp;他肯定也有想见的人。
&esp;&esp;原本他看不见陌生的亡魂,但我赋予了他和旗会成员同样的权利,让他也能看到三途河发生的所有场景。
&esp;&esp;“他的朋友是魏尔伦。”发言人告诉我。
&esp;&esp;——魏尔伦。
&esp;&esp;这个名字是一切故事的开始。
&esp;&esp;我伸出右手,凝视着掌心的符文。
&esp;&esp;外科医生的弟弟留在的诅咒依然留在上面,尽管前者勒令过后者替我解除,但后者却倔强地不同意。
&esp;&esp;除非我杀死魏尔伦,否则我逃不掉死亡的命运。
&esp;&esp;“杀掉他,也算是给我们报仇了。”阿呆鸟鼓励我放手一搏。
&esp;&esp;外科医生也给我提供建议:“那个叫兰堂的说魏尔伦不耐毒,你可以从afia为他提供的饮食里下手。”
&esp;&esp;发言人却看穿了我的心思。
&esp;&esp;“乔伊酱连死人的愿望都要管,又怎么可能去杀人呢?”
&esp;&esp;“人到最后都会死,活着和死亡对我而言其实区别不大。”我想了想,“顶多我再也不能离开这里回到现实世界了,算了,我对晒太阳又没有执念。”
&esp;&esp;哥哥问我:“那中也呢?他怎么办?”
&esp;&esp;“中也,”我沉默了片刻,“他会理解的。”
&esp;&esp;中也当然会理解。
&esp;&esp;但到了制约期限的最后一天,我仍然没想到要如何开口。
&esp;&esp;“我今天休年假,你有想去的地方吗?”离开诊所,中也问我。
&esp;&esp;“有的。”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本子,“我做了计划。”
&esp;&esp;“……啊?”中也抓了抓头发,“也不用这么详细吧,第一个地方是哪里?”
&esp;&esp;第一个地方,是中也小时候收留我住过的基地。
&esp;&esp;基地早已变成了一片废墟,杂草长得有半人高。
&esp;&esp;丝毫看不出有人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
&esp;&esp;我在前面大步流星地走着,中也在后面提醒道:“小心点,不要踩到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