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的吐息就像毒蛇一样往她耳朵里钻,连带着扣着她下巴的指节都是温凉的。在徐复祯下一瞬就要把菱儿喊进来的时候,秦萧忽然松开了她,站直了身子。
&esp;&esp;“就照你说的办吧。切记在公主府低调行事,有什么事回来找我,别一意孤行。”
&esp;&esp;徐复祯松了一口气。
&esp;&esp;回到晚棠院,顺喜已在外头候着了。
&esp;&esp;她看了顺喜一眼,忽然改了主意。这事还是先不要跟霍巡说的好,如果文康公主真是冲着秦萧来的话,她再给霍巡传信反而是给他添乱了。
&esp;&esp;她自己也存了私心:如果霍巡真的跟秦萧是盟友的话,那她就借助公主的力量给自己报仇。
&esp;&esp;对上顺喜的眼睛,徐复祯随便找了个话题打发他:“你今年多少岁了?”
&esp;&esp;“十三了。”
&esp;&esp;“你说你家里从前是行医的?现在为人奴仆,会不会不甘心?”
&esp;&esp;顺喜笑嘻嘻道:“随遇而安嘛。”
&esp;&esp;徐复祯上下打量他。霍巡什么实在的好处都没给就收买了顺喜,他可不像随遇而安的人。
&esp;&esp;“你的医术怎么样?”
&esp;&esp;“帮人看看头疼脑热还行。再难的就看不了了。”顺喜如实回答。
&esp;&esp;徐复祯笑了一下:“你给霍公子治伤不是治得很好吗?我的金丹堂有坐堂大夫,送你过去当学徒如何?月银仍照侯府的份例发。学成出来以后你可以在金丹堂坐诊。怎么样?”
&esp;&esp;奴籍是不能执医的。小姐的意思,是要帮他销籍,还让他继续学医?
&esp;&esp;顺喜激动得跪下来给她磕头:“我愿意!我愿意!顺喜以后给小姐做牛做马……”
&esp;&esp;徐复祯让锦英把他拉起来:“这种话留着以后说。”
&esp;&esp;她又对锦英道:“你去安排这件事。”
&esp;&esp;“我?”锦英有些诧异。
&esp;&esp;徐复祯冲她眨眨眼:“金丹堂以后的管事娘子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esp;&esp;锦英欢天喜地地下去了。
&esp;&esp;翌日一早,公主府的马车准时地停在了侯府门口。公主府不让带奴仆,她只能只身前往。
&esp;&esp;逸雪阁里等着她的是什么?
&esp;&esp;徐复祯头往后仰,抵着车厢的靠枕,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esp;&esp;不管是什么,总不会比她前世的处境更艰难。
&esp;&esp;那就,来吧。
&esp;&esp;
&esp;&esp;到了公主府,仆从将徐复祯引入逸雪阁。一个身着绿衣的十六七岁的清丽少女过来迎了她入内,笑着道:“是徐姑娘罢?公主命我在此候着你。”
&esp;&esp;徐复祯与她见了礼,那少女便自我介绍了一番。原来她是知枢密院事周诤的孙女,与文康公主是嫡亲的姑表姐妹,闺名叫作周佩筠。
&esp;&esp;周佩筠告诉她,一年前公主出降,取其书房之名“逸雪阁”来招纳京中有才识的贵族女子为其出谋论政。公主说过,女子的才智未必亚于男人,只是苦于没有施展抱负的机会,若有,便自逸雪阁始。
&esp;&esp;可惜能入公主眼的人极少,便是加上徐复祯,也统共不过一只手能数过来。
&esp;&esp;纵使徐复祯此行是带着戒备而来,听得周佩筠之言,亦不免敬佩起文康公
&esp;&esp;主的见识和气度来。
&esp;&esp;婢女烧了茶奉上来,浅金色的茶汤,入口清冽回甘,是春分时节采的蒙山玉叶。
&esp;&esp;周佩筠道:“公主今日有客,徐姑娘不若等上些时候,待公主得了空自会传召姑娘。”
&esp;&esp;说罢便转身走了出去。
&esp;&esp;徐复祯点头谢过她,心中却有些纳闷:这周姑娘既已说了逸雪阁少有人进,可却对她的到来一点也不感兴趣,只是简单跟她说了一下逸雪阁之事,便自顾走开了。
&esp;&esp;或许是那周姑娘生性淡漠。徐复祯压下心头的异样,小口啜饮着茶汤,四下打量起逸雪阁的陈设来。
&esp;&esp;书房的陈设多与主人性情有关。秦萧好风雅,所以书房名为闲风斋,前后遍栽紫竹,内里陈设也以简洁雅致为主。
&esp;&esp;而文康公主的书房名为逸雪阁,建于二层楼阁之上,倒颇有些“高处不胜寒”之感。室内不悬画作,倒是挂着公主亲提的“琼楼瑞雪”四个字,落笔飘逸张扬,恣意畅然。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