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样冷寒的眼神丝丝绕绕地缠着她,跟当初秦萧在姑母面前说要纳她为妾的眼神一模一样。
&esp;&esp;徐复祯如坠冰窟,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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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霍巡上前拥住她,轻声道:“抱歉,吓到你了。”
&esp;&esp;徐复祯摇摇头,伸手捧住他的脸细看,只见他唇角青紫一块,眼角也破了皮,伤口在白皙的脸上分外显眼。
&esp;&esp;“秦萧下手真狠呐。”徐复祯喃喃自语,眼里盈着泪光。
&esp;&esp;她内疚极了:“都怪我,明知道他在盯着我,还是存了侥幸出来见你,累带你受了这一遭无妄之灾。”
&esp;&esp;霍巡笑着安慰她:“挨了两拳,可是今后却再也不用避忌着他了,何尝不是好事呢?”
&esp;&esp;其实方才打那一架,他心里也痛快多了。
&esp;&esp;这是他第一次跟秦萧正面起冲突。
&esp;&esp;当秦萧站在他面前,对着他的姑娘表露占有欲时,他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如此不喜欢秦萧。他不喜欢秦萧的眼神在她身上打转,不喜欢秦萧让她流眼泪,更不喜欢秦萧是她的未婚夫。
&esp;&esp;尽管是以如此不体面的方式跟他打了一架,尽管自己脸上挂了彩,霍巡并不后悔,只是怕那放浪的举止会吓到徐复祯罢了。
&esp;&esp;他安抚徐复祯:“以后不会这样了。”
&esp;&esp;他现在跟秦萧是微妙的盟友关系。顾忌着这层身份,也只能用拳头发泄一下彼此之间的不对付。下一次跟秦萧的对决,恐怕就是朝堂上不见血的刀光剑影了。
&esp;&esp;不过,他赤手空拳跟秦萧打都不会输,到了朝堂上更不可能输。
&esp;&esp;霍巡抿了一口唇角的血腥气味,再转过头时已是一派和煦。
&esp;&esp;他伸手替徐复祯拢了拢领口的白貂毛边,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esp;&esp;徐复祯一惊,扯住了他的衣角,迟疑地说道:“你要送我回……侯府?”
&esp;&esp;她虽然敢对秦萧疾言厉色,不过是仗着霍巡在她身侧的缘故。可私下她对秦萧还是有些畏惧的,他就是个疯子。
&esp;&esp;霍巡本想摸摸她的头,可顾念着那扯住他衣角的小小坠力,到底没有把手抬起来,只是柔声说道:“你从郡王府出来的,当然是送你回郡王府去。”
&esp;&esp;徐复祯不太情愿:“可是现在天色还早着呢。”
&esp;&esp;霍巡无奈。天色还早,可是他确实有事。
&esp;&esp;耐不住徐复祯一时在他左边念叨“伤口要及时处理”;一时在他右边发愁“回去可该怎么跟姑母交代”,霍巡最后还是把她带回了他落脚的宅子里。
&esp;&esp;一个老翁过来开门,见了徐复祯却并不意外,只用浑浊的眼睛打量了一下她,朝她点点头。
&esp;&esp;徐复祯还是第一次进霍巡的地方。进了门,她开始好奇地四处打量,发现这就是座一进的宅院,不过一间正房、两间厢房、一间倒座房而已。
&esp;&esp;她还没见过这么小的宅子。即便是在抚州,她租的宅子也是前庭后院。她有些同情地对霍巡道:“我娘在京城也有宅子呢,要不给一间你住吧?”
&esp;&esp;霍巡笑着婉拒了她的好意:“小宅子有小宅子的好处。”
&esp;&esp;霍巡告诉她,这宅子里只有那老仆一人,兼顾着应门、烧饭、洒扫的活计。若是宅院大了人多起来,便会生出许多不方便之处。
&esp;&esp;譬如说人多口杂,就不能这么随意地把她带回来了。
&esp;&esp;徐复祯跟着他进了书房。
&esp;&esp;霍巡的书房设在东厢房,里面的陈设颇为简练,一张黑漆书案,案前摆着整整齐齐的纸张案牍,靠墙两列书柜,大气朴直,跟闲风斋的华贵雅致截然不同。
&esp;&esp;霍巡进了书房便开始磨墨书文,颇有些让徐复祯自便的意思。
&esp;&esp;徐复祯还记挂着他脸上的伤口。过几日就是大朝会,虽然不知道他要不要露面,可是顶着那瘀青见人总是不便的。
&esp;&esp;她溜到伙房,请那位老仆煮了两颗鸡子,献宝似的把它们捧进了书房里。
&esp;&esp;霍巡正低垂着眉眼写着什么东西,午后的阳光斜穿进来,照着执笔的手修洁如玉,挺拔俊朗的侧脸并不因那青紫伤痕而有损半分风姿。
&esp;&esp;徐复祯自顾搬来一张官帽椅坐在他身侧,小心地用葱白的指尖剥开鸡子的薄壳。
&esp;&esp;剥了壳的鸡子光滑莹润,徐复祯顾不得滚烫的触感,拈着那枚鸡子轻轻放在霍巡唇角的青紫上。
&esp;&esp;伤口被鸡子一烫,霍巡下意识地避开,偏过头来看她。
&esp;&esp;徐复祯向他解释道:“用这个敷在伤口上可以消肿化淤,会好得快一些。”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