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可他毕竟是个男人,这样擅闯女孩闺房,总归不太好。何况,成王又有意让他和沈芳宜结亲……
&esp;&esp;她找他做这样的事,岂不是把没成的事也落到了实处?
&esp;&esp;徐复祯一犹豫,远处山林间传来夜鸮森然的长啼。
&esp;&esp;这叫声惊醒了徐复祯,眼下朝局稳定是第一要紧,沈芳宜的命是第二要紧。至于其他的,不是现在有时间斟酌的。
&esp;&esp;她又慌乱地提起裙摆往中殿小跑。其实她也不知道霍巡住在哪里,可是这种事又不能让人代办。
&esp;&esp;所幸在一条连廊上见到了周遨。徐复祯往日见了他避之不及,这时竟像救星一样朝他奔去。
&esp;&esp;周遨正大为纳罕,便见徐复祯紧紧抓着他的袖子,急切地问道:“霍巡住在哪里?”
&esp;&esp;周遨一喜:“你想通了?”
&esp;&esp;徐复祯急道:“快带我去见他。”
&esp;&esp;周遨见她神色焦急紧张,一时不知出了何事,也收起了散漫的态度,领着她一路往霍巡的屋子走。
&esp;&esp;转过一道廊庑,那一排屋子还亮着灯火。周遨指着廊庑尽头对徐复祯道:“最里面那间就是霍巡的房间。”
&esp;&esp;徐复祯疾步小跑了过去。
&esp;&esp;她跑得急,几乎是整个人扑在了那扇朱漆隔门上,“咚”的一声闷响。
&esp;&esp;还未来得及敲门,便有人从里面拉开了门扇。
&esp;&esp;徐复祯本来撞在那门上,现在一失重,整个人便往里面栽了进去,猝不及防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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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霍巡伸手扶住来人,正准备松手让她站稳,看清怀中之人的瞬间却是一愣,下意识把她往怀里一带。
&esp;&esp;久违的亲密让两人俱是恍神,霍巡手臂收紧,将她拢入了怀中。
&esp;&esp;倒是徐复祯还记挂着自己的急事,忙伸手攀住门框站稳身形,从他的怀里挣开了。
&esp;&esp;“霍……公子,”她气还没喘匀,匆匆开口道,“文康公主在郡主屋里放了毒香,必须尽快
&esp;&esp;把郡主转移出去……”
&esp;&esp;霍巡脸色一变,伸手扯下门口架子上挂着的外袍疾步往外走。
&esp;&esp;他夺门而出时带起一阵凛冽的风,徐复祯随着那风转头看向他的背影,忙又道:“等一下!”
&esp;&esp;霍巡遽然止步,没有转身,只微微向后偏了偏头。
&esp;&esp;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半璧锋棱的侧颜,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
&esp;&esp;徐复祯攥着门框的手指勒得发白,她极难为情又不得不开口:“能不能……帮我保密此事?”
&esp;&esp;这件事不能说,那他该如何解释夜闯郡主房间?郡主又是否会因此误会霍巡的心意?
&esp;&esp;徐复祯知道她这个请求很过分,可是,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esp;&esp;霍巡似是定了一瞬,末了微微一点头,如风般地离开了。
&esp;&esp;徐复祯望着他的背影,似是被抽干了力气,抓住门框的手一松,缓缓颓坐在了门槛上。
&esp;&esp;周遨这时才走了上来。
&esp;&esp;他方才在远处听到了徐复祯的话:文康公主干的蠢事最后都是由周家来买单,听说她要毒死沈芳宜时,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esp;&esp;不得不说徐复祯的处理是最佳的选择。然而这选择,用的是她在霍巡那里兜底的情面,更等同把霍巡彻底推向了沈芳宜。
&esp;&esp;周遨是见过她那满心满眼都是霍巡的模样的,所以更知道这抉择有多难。
&esp;&esp;任他再是玩世不恭,此刻也对她生出敬意与感激。他走到徐复祯面前伸出手,作势要拉她起来。
&esp;&esp;徐复祯却不动,只是望着他的手,神色冷静得可怕:“你刚才都听到了。这件事不要声张,只告诉太后和枢密使。让他们去文康公主的屋子里等我。”
&esp;&esp;周遨下意识地听了她的吩咐下去了。
&esp;&esp;徐复祯又在那门槛上坐了一会儿。
&esp;&esp;她早就改掉了动不动流眼泪的习惯。后来紧张难过的时候,腹部总是会一阵阵地抽痛。她休息了片刻,终于缓过神来,想起要去看看沈芳宜如何了。
&esp;&esp;徐复祯凭着记忆往回走,转到中殿和后殿西边穿堂的时候,远远看到霍巡迎面坐在廊下,他的身侧放着一张藤榻,沈芳宜正睡在上面。
&esp;&esp;穿堂有风。沈芳宜纤薄的夏衫之下,隐隐可见胸口的呼吸起伏。徐复祯的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esp;&esp;霍巡手中拿着一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给沈芳宜扇着,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