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转过眸光看霍巡,颇为认真地问道:“那你到时候不会参我一本劳民伤财吧?”
&esp;&esp;“当然不会。”霍巡忍俊不禁,又补充道,“霍中丞也不会。”
&esp;&esp;徐复祯这才放下心来,道:“那我立刻着人去安排。此事要的就是占个先机,迟了就没用了。”
&esp;&esp;霍巡又道:“要从京里派人过去监管。”
&esp;&esp;他想了想,给徐复祯说了几个都水监和工部官员的名字。
&esp;&esp;其实他第一个想到的人选是秦萧。秦萧在这方面是有点本事的,可是他还不至于在徐复祯面前举荐秦萧,朝中也不是只有秦萧一个人可用。
&esp;&esp;未免她多心,他提的这几个官员都不是成王麾下的。
&esp;&esp;徐复祯却道:“这是天灾,办好了没有功,办砸了就是大过。既然是我提出来的,有什么问题也该由我顶着。用谁我心里有数,不好再麻烦你了。”
&esp;&esp;其实,她心里的人选就是刚被罢职待罪的熊载良。
&esp;&esp;现在彭相还不能倒下,所以熊载良她得保。这事办好了虽然没有功,却是一道免死金牌,将来可以重新起用熊载良。
&esp;&esp;当然,徐复祯是不敢告诉霍巡的。
&esp;&esp;她刚从霍巡口中讨完主意,转头就把他要罢黜的人保下了。连徐复祯都觉得,自己真是太可恶了。
&esp;&esp;如果他们没有和好,那她使这尔虞我诈就不惭愧了。偏偏他又待她好得不行,难免令她生出几分心虚。
&esp;&esp;她走到霍巡面前,郑重其事地帮他戴上官帽。
&esp;&esp;霍巡有些意外地按住她的手,却听徐复祯轻声道:“帮你整衣戴冠,是我甘愿的。”
&esp;&esp;她的嗓音低低的,却带着一丝天然的勾人。她少见这样的主动,可这殷勤体贴的模样真让人难以拒绝。
&esp;&esp;于是霍巡便由着她牵着站起来。徐复祯站在他面前上下端详了一番,见无处不妥帖,这才又伸出手来,象征性地替他理了理本就挺阔的衣领。
&esp;&esp;霍巡执住她的手,拉到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esp;&esp;徐复祯低着头,桃花面上飞起一抹红霞。霍巡看出了那羞涩,却没看出那分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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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送走霍巡,徐复祯先去了枢密院找周诤要调令。
&esp;&esp;周诤习惯了她没来由的行事,虽然心里犯嘀咕,却还是把河北军的调令给了她。
&esp;&esp;倒是找彭相要人事调令颇费了些工夫。徐复祯费了好些口舌才说服了彭相,让他把熊载良放出了京。
&esp;&esp;熊载良的调令发出去以后,成王的人可能不会注意,但是霍巡一定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esp;&esp;徐复祯觉得他肯定会生气,倒有些不敢面对他,干脆躲了起来,连值房也不去了。
&esp;&esp;她又传话锦英,让锦英手下的商行大量收购赈灾物资运往大名府邻近州府,以备急需。
&esp;&esp;总之万事俱备,徐复祯心中也稍稍安定了下来。
&esp;&esp;七月初二,大名府西渠河堤决口。
&esp;&esp;因河北军提前疏散了下游百姓,又征召了千员丁夫备命,因此及时堵住了决口。最后淹田千顷,死伤数百,已是极好的结果。
&esp;&esp;大名府的百姓劫后余生,甚至张罗着要给领头的熊载良立生祠。
&esp;&esp;消息传回京城的时候,成王正在王府跟麾下众臣集议。
&esp;&esp;一看到急报,他脸色都变了,将那几张急报揉成一团掷于地上。
&esp;&esp;堂中众人面面相觑,均不知发生了何事。
&esp;&esp;霍巡率先走过去捡起那几张急报展平看过,对里头的内容却并不是很意外,平静地递与众人传阅。
&esp;&esp;“大名府河堤要塌,我们怎么不知道?”成王怒喝道,“枢密院给河北军发了调令,熊载良去牵了头固堤,怎么就我们半点风声都没有?”
&esp;&esp;这些天他们为了扳倒熊载良耗费了多少力气,好不容易把他罢免了,现在大名府却要给他立生祠!
&esp;&esp;坐在下侧的秦萧脸色更是难看。
&esp;&esp;巡堤固防,这本是工部的事,派个被罢免的吏部官员去是什么意思?不必多说,他知道是谁的手笔。
&esp;&esp;堂下诸人皆神色凝重。
&esp;&esp;一个官员道:“王爷,这事蹊跷得很哪。周家和彭相怎么好像知道那边要决堤一般,早早地就把人调了过去?我看着不像天灾,倒像是人祸。”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