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两人在一边说了许久的话,徐复祯这才挥泪上了马车。
&esp;&esp;霍巡派了一支亲卫送她回京。
&esp;&esp;回京路上没有去蜀中时那般心急如焚,因此路上走了十余日才回到。
&esp;&esp;好在她离京这大半个月里没出什么岔子。
&esp;&esp;长兴侯和谢素屏的案子判了。其实私藏罪奴在京城权贵中是普遍现象,如果不是抄家获罪时一并清算,根本不会有人管。
&esp;&esp;不过既然徐复祯要追究,那自然是往重了判。
&esp;&esp;长兴侯贬为庶人,充军发配到广南路去了。而谢素屏也重新没为官奴。只是秦萧有成王保着,如今依旧关在诏狱里头。
&esp;&esp;徐复祯有的是耐心。反正秦萧现在已经翻不起浪来了,等霍巡控制了蜀中,她要把成王和秦萧一并清算了。
&esp;&esp;虽然霍巡没说,但她知道他中的流矢也是成王的手笔。
&esp;&esp;然而,回京第二天,她就收到快报:西川路的叛党勾结西羌作乱,如今临着西羌的十座州府全部陷入了内乱。
&esp;&esp;徐复祯久久不能回神。
&esp;&esp;难怪霍巡当时急着把她打发回京城。那时候蜀中的情况就已经很危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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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本来看西羌人已经败退,霍巡也控制了蜀中的大局,她才放心与他分别的。
&esp;&esp;谁能想到成王为了夺回蜀中控制权,身为宗室竟然勾结西羌人叛乱!若是对外,西川军尚可抵挡;如今西川已经乱了,只能从邻近的秦凤路或荆湖路调兵解困。
&esp;&esp;朝廷连着两日没有动静,徐复祯忍不住去催问常泓:“为什么还不奏请调兵平叛?”
&esp;&esp;常泓很是为难:“这场叛乱恐怕跟成王殿下脱不了干系。程相一直压着我的奏请,估计他们巴不得那边乱起来呢。”
&esp;&esp;“那你不会直接找枢密使么?”徐复祯急了,话也不客气起来,“蜀地的军国大事,岂是区区一个程相就能耽误的?”
&esp;&esp;常泓深深叹了一口气,道:“难就难在这里!枢密使也不愿意调兵,他也想让蜀中乱!”
&esp;&esp;这是何道理?徐复祯掉头去枢密院质问周诤。
&esp;&esp;“为什么不给西川调兵?枢密使管着全国兵符调令,身上担着江山社稷,如今蜀中大乱,你却在此作壁上观,究竟是什么意思?”
&esp;&esp;周诤好整以暇地吹着茶盏里的芽叶,慢条斯理道:“不是不派兵,但是派的时机要对。等蜀中那边的势力拖得筋疲力尽了,我们的人再进场,不就可以把蜀中这块宝地收入囊中了吗?”
&esp;&esp;说罢,他不禁露出微笑来,蜀中乱了,这权力巅峰的争斗成王已经提前出局。
&esp;&esp;徐复祯上前拍他的桌案,震得茶盏清脆作响:“蜀中位置那么险要,七百多万老百姓,你拿来玩权斗?”
&esp;&esp;周诤也沉了脸:“扳倒成王在此一举。你从前怎么胡闹我都依着你了,只是蜀中这事,必须听我的。”
&esp;&esp;徐复祯怒瞪着他。
&esp;&esp;周诤还不知道蜀中内乱之前就已经在成王手中失控了。倘若他知道这场内乱是成王发起来的,势必会即刻发起攻讦,到时更没人管蜀中的事了。
&esp;&esp;如今成王要蜀中乱,周诤也乐见其成,两边都不肯派兵支援。然而蜀中的五十几座州府等不得,七百万百姓等不得,霍巡也等不得。
&esp;&esp;可是,调兵权不在她手里,她没有任何办法。
&esp;&esp;过了两天,加急快报传来,叛党勾结西羌势如破竹,连兴元府临近的州府都沦陷了。
&esp;&esp;而成王和周诤都按兵不动,暗潮汹涌的朝堂竟呈现一种诡异的平静。
&esp;&esp;西川如今腹背受敌,朝廷竟还断了支援,任霍巡有通天的本事又能支撑多久?
&esp;&esp;徐复祯彻底急了。
&esp;&esp;她虽说不用再依附周家,然而夹在周家与成王之间,到底还是势弱些。他们不肯出手,她也只能束手无策。
&esp;&esp;可是,要她眼睁睁地看着蜀中生灵涂炭,眼睁睁地看着霍巡身陷险境,眼睁睁看着皇权旁落,那她进宫以来所做的这些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esp;&esp;她一道密令把沈珺召回了京城。
&esp;&esp;“你手上管多少兵?”徐复祯开门见山。
&esp;&esp;沈珺不明所以,如实答道:“步兵一万,骑兵五千。”
&esp;&esp;“步兵太慢了。你手上的骑兵,能不能全数调到蜀中去支援西川军?”
&esp;&esp;沈珺大吃一惊,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esp;&esp;徐复祯便将西川叛乱以及朝廷里的暗流涌动详细告诉了沈珺。
&esp;&esp;他迟疑道:“没有调令就发兵,我要被革职问罪的。何况蜀中那种情况,五千骑兵只能救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