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徐复祯长叹了一口气。姑母根本就不懂她。
&esp;&esp;徐夫人劝解了一会儿,见她始终耷拉着脑袋,心知解铃还需系铃人,便转过话头道:“要不要去花园看看?园子里新近移栽了裕园的的梅树,这两天都开花了。懋如带着人结了彩绦在上面,好看得很!”
&esp;&esp;徐复祯恹恹地跟着徐夫人到了花园里。
&esp;&esp;转过石径路,园子里积了一层薄雪,映衬得枝桠横斜的梅树更显洒脱飘逸,瘦削疏放的枝头缀点着成簇的白梅,上面挂着一段段系着金铃玉片的红绦带,为满园的素雅添了几分年关的喜庆。
&esp;&esp;徐夫人带着她在园中的小亭里坐了一会儿,文姨娘又过来找,徐夫人只好让她自便,转身先出了园子。
&esp;&esp;徐复祯倚坐在亭子的美人靠上,闷闷不乐地想她的心事。
&esp;&esp;她本以为只要自己够强大,就不会惧怕失去任何东西。霍巡要是敢纳妾,她大可以离开他。可她会不甘心——霍巡明明是她的,为什么要拱手让人?
&esp;&esp;原来感情的博弈不是看谁地位高的。谁爱得多,谁就落了下风,只能被另一方牵着鼻子走。
&esp;&esp;她正惆怅着,忽然身后有人伸手出来轻轻捏住她的鼻子。
&esp;&esp;徐复祯回过神来,忙不迭把他的手拍开,马上将脸扭到另一边去。
&esp;&esp;“还在生气呀?”霍巡转到她身边坐下,小心地打量她的神情,见那一张素白的脸蛋几无血色,唯有眼圈透着薄红,不由十分后悔自己的失言。
&esp;&esp;他轻轻拢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正欲开
&esp;&esp;口,徐复祯已经将手抽走,又转过脸去,哼声道:“去找你的相好呀,找我干什么?”
&esp;&esp;霍巡啼笑皆非:“不是正在找么,嗯?除了你之外我还有什么相好?”
&esp;&esp;徐复祯怒瞪向他。
&esp;&esp;霍巡那乌浓的眼眨也不眨地细凝着她,眉心却微蹙着,为含笑的神色添了几许认真。
&esp;&esp;她心头的怒意立刻转为委屈:“那你为什么说要纳妾?还问我待如何!”
&esp;&esp;“我跟你说笑的。”霍巡忙道,“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在意……”
&esp;&esp;徐复祯更委屈了:“那就是说,你并不在意这件事对不对?你觉得我们之间横进来第三个人也没关系对不对?”
&esp;&esp;“绝对不是!”霍巡忙拥住她,待要开口,却不知该如何安她的心。他能在朝堂上舌战群儒,可那些经纶理义,又岂能用到爱情上面。
&esp;&esp;他扳过她的脸便吻下来。
&esp;&esp;徐复祯心里有气,不肯同他亲密,“唔”了一声要转过头去。
&esp;&esp;可他手上用了力气,教她转也转不开,还被他轻易地撬开了牙关,迅速将他的气息占领了她的口鼻。
&esp;&esp;他将舌尖探进来,渡进甜溺的津液,温柔又熨贴地吮吸着她的唇瓣舌尖,将她心中的仿徨与苦涩一点点地吞噬掉了。
&esp;&esp;她晕头转向地陷落在这个绵长悱恻的吻里,原本绷得笔直的身子如二月春冰融化进他的怀中,渐渐接不住这个吻。
&esp;&esp;霍巡揽住她的腰将她提到腿上坐着,继续方才深浓的吻。
&esp;&esp;风偶尔拂过树梢,红绦上系着的玉片“叮呤”地碰撞在一起,奏起轻快的乐章。
&esp;&esp;不知过了多久,梅影之间的两人才依依分开。
&esp;&esp;徐复祯抿着潮润的唇,吸了下鼻子,又捂着胸口,带点难消的郁愤:“我被你气得心口疼。”
&esp;&esp;霍巡望着她透粉的双颊,乌润的眼眸里头也染了一丝迷醉的神色,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将手探入她的衣襟,低声道:“都是我不好,我给你揉揉。”
&esp;&esp;温热的手掌按在她小鹿乱撞的心口,徐复祯情不自禁地低吟了一声,粉腮却透出欲滴的红来:“不能在这里……”
&esp;&esp;霍巡原本没有那个意思,可是听着她含羞带怯的娇声婉拒,心底的情欲却像天雷勾地火般骤然升腾起来。
&esp;&esp;自回京以来,只亲密过那一回,后来的时日处理朝政忙则忙矣,没有一日是不想着她入睡的。
&esp;&esp;如今娇柔旖旎相依,恨不能将她揉进怀里。又兼方才还置了一场气,总不能让她带着气过年,不如顺势将她服侍高兴再说。
&esp;&esp;他心念一动,便愈加温柔地安抚她:“你姑母让我过来跟你赔罪,不会有人进园子里来的。”
&esp;&esp;徐复祯咬着唇,“可是、可是……”
&esp;&esp;他不等她可是,扳过她潮红的脸重新吻了下去。
&esp;&esp;园中玉瘦香浓的婆娑掩映之下,亭里的一对璧人交叠而坐,缥碧色的百迭裙摊陈开来,一如岁暮天寒的园子里偶然绽出的一抹春色,当然也不会有人想到那春色之下又是何等旖旎的春色。
&esp;&esp;时近薄暮,风渐渐大起来,吹得梅枝影动纷然,枝杈里的金铃玉片亦是交迭作响。
&esp;&esp;“祯姐姐!”清脆的女童声响起,小跑时衣裙的摩挲声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