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知乐那赔钱货别想再浪费我于家一分钱!”老太太叉着腰,“我直接跟你说了,我已经和邻村的老张家商量好,你姐嫁给他家儿子,你娶张家闺女。”
邻村海阳村的老张家方圆十里无人不知,他家儿子将近三十,行为智商和七八岁小孩没有分别。
于越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摇着椅子向前,老太太也不后退,轮子直接辗上她的脚面。
老太太用力把他往后一推,还往他腿上补了一脚。
老太太以前是村里远洋队的,上了年纪力气也还不小,这一脚在于越的裤子上留下一个清晰的鞋印。
“小越,你别跟你奶奶倔。头痛发热都是小事,你姐睡上几个小时就好了,用不着去找江大夫,都是浪费钱。”于海耀见机跑出来,“换亲这事三叔也不想,就是公中实在没钱养你们一大家子,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人照顾你们。”
于越没接话,看向于海耀的眼神锐利。
“你爱找就拿着你娘的钱去找,反正公中一分钱也不会出!”老太太扯着嗓子大喊。
于越冷笑,回屋拿出搪瓷洗脸盆,用力扒在大水缸前去捞漂浮的水勺,好几次才成功。
舀水的几分钟里,于越的衣服湿了大半,但没人上去帮忙。
老太太和于海耀对视一眼,撇撇嘴,两人脸上的表情几乎同步。
屋内的于知乐听了整个过程,看见于越腿上的鞋印后,心里的怒火冲上大脑。
下一秒,一张带着凉气的面巾盖在她的脸上,挡住她的眼睛,她只听得见于越闷闷的声音。
“你别担心,我的腿早就没了知觉,不疼的。”于越说。
于知乐眼眶湿润,最终还是抵不住发热带来的困乏,沉沉睡下。
又断断续续地烧了两天,于知乐终于在第三天完全好了,脑子不再昏昏沉沉。
这天,她醒得早,躺在床上思考往后日子的打算。
在她生病这几天,于越摇着轮椅忙前忙后,不仅时时刻刻关注她的体温变化,还经常被老太太和三婶骂。他熬得眼底一片乌青,脸色较于知乐刚穿来时更加苍白。
村里人口中的傻子小弟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不再蹲在墙角拿木棍戳墙壁,而是守在她身边。
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于知乐就想,不管原主母亲会不会苏醒,于越和于迟她是管定了。
这几天,二叔一家也帮了不少忙,她都记在心里。
而三叔一家和继奶奶,于知乐微眯着眼,想起于越裤子上的鞋印,转念又想到昨晚起夜看到的场景。
她看见三叔拉着二叔往后院的自留地走。
不一会,后院传出便争执声,声音不大,但持续了好一阵。
但是不管于海耀要耍什么把戏,该属于她家的东西,谁也别想拿走。
突然,院子里传来嘈杂声,哭声、喊声、骂声混杂在一块,搅乱了海隅村清晨的平静。
于知乐勉强能从吵闹声中分辨出老实巴交的二叔的声音。
他大声地重复这一句话——娘,分家,我们要分家。
第3章
时间还早,加之于家的屋子地段好,处于村中心,于海宗的喊声很快就引来了左邻右舍。
很快,于家的墙头扒满了看热闹的人。
“娘,分家,我们要分家。”于海宗跪在地上继续大喊。
杨素云抱着四岁的
于霖跪在他身旁,小声抽泣。
于杨跪在于海宗的身后,低下头,于齐则一脸茫然地跪在他右侧。
围观的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讨论于海宗夫妻弄出这一出的原因。
“海宗这是做什么?大光才牺牲没几天,他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分家,对得起他大哥吗?”
“真没想到海宗竟然是这样的人,他大儿子读书的前都是大光出的。”有人附和。
老太太住的东屋还没传出任何动静,反倒是于海耀和吴彩霞两人假模假样地劝解。
于海宗满脸痛苦,高声道:“娘,二房穷,养不起大嫂孤儿寡母。”
所有人的视线聚集到于知乐三姐弟身上,于知乐和于越没有任何表情,于迟自顾自地玩着木棍。
于海耀倒忙得很,见三姐弟出现,又跑到姐弟三人身边装出为难的模样,欲言又止。
又过了几分钟,于海宗一家跪在院子中央被村里人不知奚落了多少回,老太太才从东屋推门而出。
“老二,你一大早就搭好戏台子,不用上工?有什么等下工再说。”老太太怒目瞪向于海宗。
于知乐嘴角勾起嘲讽的笑,这是老太太和于海耀的管用技俩。
有人高声道:“兰嫂子,于老二可等不了,乐妮和小越多吃一粒米,他都要受不住。”
周围哄笑声一片。
老太太看了一圈凑热闹的人,咬牙道:“你爹不在家,既然你跪地要分家,那我就做主把二房分出去,以后老大一家生养死葬嫁娶的事就都由我管。”
“好!兰嫂子有魄力,不像于老二这么没本心。”老太太的话让一群人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