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大越,就是为了拿回悦娘的皮。我可以答应你,这一次,我不杀皇帝,也不动其它人。但我必须带走悦娘的皮。”苍耳的狐狸眼毫不回避地看着青崖,看他瞳仁里似乎跳动着火苗。
青崖注视着苍耳的眼睛,她眼中的迫切全然不是为了他。
一张鹿蜀皮都比他重要么?
她对他当真一点都不留恋?
他不信!
忽想到后日的宫宴,是为与他议亲的昭阳公主而设。
“过两日我带你入宫。”
苍耳的眼睛亮了亮:“真的?”
她盯着青崖看了好一会儿,疑惑:这男人有那么好说话?
青崖毫不客气地捏住她的下颌:“你必须和我寸步不离。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但你要的东西,得由我来取。若是你做不到,我会再把你抓回来。”
进宫那日,来了两个宫人给苍耳梳妆打扮。
苍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一点点变小了,脸变黑了……终于变成一副毫不起眼,甚至有点丑的模样。
梳着的是宫女头,穿着的是宫女服。
她很满意。这副模样在宫里来去,的确没人会怀疑。
她万没想到,青崖这回竟然是真想带她入宫。
或许自己对道士的成见的确是太大了。
说不定青崖是个还过得去的道士。
青崖今日倒是穿得很打眼。
白玉蟠龙冠戴在髻上,朱砂色的冠缨系在颌下,尾端坠了两颗圆润的明珠,衬得他眉目如画,风骨清举。
织金玄袍,底纹还暗绣了山川麒麟。好一派振振公子的模样。
他行走时,金色纹路闪耀出微微光芒,如水波涌动。腰间一串白玉组佩,转过来看她时,碰擦出两声清响,如泉水叮咛,透出他周身凛冽冷然的气质。
这样风度翩翩的大越皇子,不坐玉辂……却在众目睽睽下跨坐上一头狰兽。
那狰兽赤鬃如火,五条尾巴如钢鞭般猎猎横扫而过。
它百无聊赖地踢了踢腿,四爪之下升腾起一阵阵寒烟。
金色的瞳仁中一条黑色竖线,看向她时,出不耐烦的几声低吼,震得林叶簌簌而落。
好不威风。
狰兽前是引驾的旗队。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一面面飘扬的兽旗高竖空中,尽显天家威仪。
狰兽后是捧着朱匣宝玉的侍女,手持金钺吾杖的宫人。再往后是长长的车队,载着一箱又一箱的金银宝器。甲胄持剑的护卫垫后。
“跟上。”青崖高坐在狰兽背上,目空一切。跟苍耳说话的时候,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苍耳忍不住轻嗤。
穿了件好看衣服,弄那么大排场,瞧把他嘚瑟的!目中无人了!
算了,皇子就是皇子。
她懒得费口舌,快扫视一圈,默默钻进侍女团中。
青崖不耐烦地深吸口气,青山会意,赶紧又把人从侍女堆里揪出来。
苍耳只能默默跟在狰兽屁股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