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你就是欺负我。绛蔻还在嘟囔:我是丞相独女,相国府千金,无论嫁给谁,当个正妻都是绰绰有余。可你呢?只给我妃位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纳其他人进宫?那些人有我好吗?
&esp;&esp;听前半段时,帝王的天性令姜沉下意识沉了沉心,就在她几乎要怀疑绛蔻并非似睡非睡时,对方的后半句让她哑然无语:你怎么总是如此
&esp;&esp;她在后宫里待了这么久,从未见过有人比卫绛蔻更爱吃醋。
&esp;&esp;是因为后宫里真心难得,还是卫绛蔻性子太娇?
&esp;&esp;亦或是两者都有?
&esp;&esp;姜沉陷入沉思,绛蔻却听到了她方才的无奈话语,当即闹起来:什么叫我总是如此?你是不是在嫌弃我?好啊,你果然有新欢了是吧?是谁?
&esp;&esp;姜沉眼皮一跳,哄道:没有,朕都说了没有新欢,你怎么不信朕呢?
&esp;&esp;绛蔻轻哼:你那么多妃子,我怎么信你?
&esp;&esp;姜沉在心中叹气:历代帝王尽皆如此,我只纳十几个嫔妃,已经算少了。
&esp;&esp;绛蔻突然安静下来。
&esp;&esp;姜沉不喜反慌。
&esp;&esp;托小作精这几天折腾的福,她的心里已然有了一个模糊的概论爱妃静悄悄,必然要作妖。
&esp;&esp;果不其然,绛蔻下一秒挺直腰杆,十分精神的生气推她:你走!去睡你的十几个嫔妃去,别来找我!
&esp;&esp;姜沉知道她醋劲大,没料到自己一句话说错,就得了个被赶下床的下场。
&esp;&esp;夏日的清晨并不冷,伺候的宫女都在殿外,姜沉没怎么丢脸,只有满心哭笑不得和无奈。
&esp;&esp;穿好外袍,她在床边欲言又止,绛蔻始终背对着她,看样子气得不轻。
&esp;&esp;最后姜沉只好试探着替她掖掖被角,继而识趣的抱着枕头离开。
&esp;&esp;在没养成一个宠妃前,姜沉真的不知道世间会有女孩子,能任性娇气到一点就炸的程度。
&esp;&esp;若是搁在以前,看旁人是这种相处模式,姜沉高低得嗤笑一声。
&esp;&esp;但换成自己,她却不由自主的思考遣散后宫的可行性。
&esp;&esp;她对绛蔻的态度没生出半点怨气,更没想着去找其他温柔可爱的女孩子,一心一意只想着接受卫绛蔻所有的一切。
&esp;&esp;直到她在目不斜视去上朝的途中,听到身侧传来一句婉转柔和的请安:臣妾参见陛下。
&esp;&esp;姜沉的步伐猛然停住。
&esp;&esp;她下意识低头望去,恰逢日头跃出宫阙飞檐,倾洒的晨光落在女人乌发间的簇簇小花,花蕊里藏着的晶莹露珠,恰如女人请完安,浓密睫毛微抬,露出的一双清润水眸。
&esp;&esp;白面
&esp;&esp;姜沉怔了怔。
&esp;&esp;从女人的称呼中,她能猜出对方是自己纳进宫的后妃,可在她的记忆里,似乎没有哪位妃子生得如此清丽脱俗,声音还似江南小调,吴侬软语间,轻易便能抚平盛夏掀起的燥意。
&esp;&esp;姜沉不由问了句:你是哪宫的妃子?
&esp;&esp;女子微微垂头,仿若无意般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后颈:回禀陛下,臣妾是华沐殿宋修仪,家父乃苏州知府。
&esp;&esp;苏州知府?
&esp;&esp;姜沉对此人印象颇深。
&esp;&esp;如今朝堂由丞相与大将军各自把持,分庭对抗,姜沉一直在其中周旋,顺势于缝隙中落子,安插属于自己的人手。她的人手自然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而是她几经筛选、挑出的清白官员,其中最受她青睐的,便是苏州知府。
&esp;&esp;苏州知府年少考上状元郎,却始终谨守本心,无论是先皇欲下嫁的公主,亦或是世家为拉拢而推出的嫡女,尽皆被他委婉拒绝,究其原因,不过是此人早已与开蒙夫子家的女儿两情相悦。
&esp;&esp;他们很快成亲,然而苏州知府因一介民女驳了先皇与世家的面子,使得他官场晋升之路格外坎坷,蹉跎多年,才在姜沉登基后的有意提携下,坐上知府的位置。
&esp;&esp;姜沉欣赏苏州知府的秉性,更看重对方无权无势,在仕途里只能当个一条路走到黑的纯臣。
&esp;&esp;不过她怎么记得,此人似乎没有子女缘,与夫人成婚十几年,膝下依旧无儿无女,为此遭旁人耻笑多年?